趙文煊神色不動,一揮手,胡振山立即領大軍迎上去,廝殺開來。
越王一方混亂片刻,終於回過神來了,戰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沒有適應期,麵對生命危機,大家接受能力提升到頂峰,咬著牙衝了上去。
雖如此,但氣勢已經遠不及對方了,且雙方戰力差距不小,越王一方免不了被壓著打。
戰爭一開始,趙文煊一方已奠定勝局,一個多時辰後,秦軍越殺越勇,殷紅鮮血讓大地染上赤色,越王大軍已漸漸潰不成軍,已經有小兵膽喪,悄悄往後逃命而去。
一個退了,另一個也跟著退,情況漸漸不受控製。
如今當逃兵後果相當嚴重,士兵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這麼幹的,一場戰役中,一旦有一方開始出現潰逃現象,距離徹底戰敗已不遠矣。
越王麵色鐵青,吼道:“周陽勝,鳴金收兵,按照原定計劃往峽穀退去。”
鳴金聲起,各衛統領渾身浴血,聲嘶力竭地大吼,指揮著麾下兵士,按照原定計劃退去。
這回動作快了很多,大軍迅速收攏,急惶惶往峽穀逃去。
趙文煊下令,“諸軍追截到峽穀口便停下,嚴密駐守,不得踏入峽穀半步。”
他分出一部分兵力,追截越王殘軍,餘下的大軍,則由他本人親率,往右邊而去,繞道直奔峽穀另一邊出口。
這般繞道足足遠了十幾裏路,不過另一邊峽穀口早有布置,他到時,越王肯定還在。
越王穿過峽穀時,下了一道命令,讓布置啟動。
他早在峽穀上方設了檑木滾石,還有密集的箭陣,等秦王大軍過了一半時,檑木滾石齊下,箭雨齊發,不但能滅殺敵軍,還能把秦軍一分為二。
屆時,越王便能回頭吃掉頭一半秦軍,剩下那一半,就容易多了。
想法很好,怎料現實不大相同,七萬秦軍太過悍勇,越王無奈之下,隻能改了命令,讓秦軍過了三分之一,便立即動手了。
不然,哪怕隻有一半秦軍,他也無法確保自己能吃下。
然而事實上,計劃落空了,秦軍倒是一路追擊上來了,把越軍殺了屁滾尿流,可惜人家就是不入峽穀。
秦軍不但不中計,他們還把峽穀口守住了,斷了越軍後路,讓越王等人出了峽穀不久,遇上埋伏後,也無法往回撤退了。
越王咬牙,肯定是己方埋伏消息泄露了,他那四哥得了消息,不但不中計,反而倒過來設伏。
為今之計,隻能硬殺出重圍,奔回京郊大營,依仗營地之利防守並修整了。
地皮隱隱顫動,未等越王殺出重圍,趙文煊已率大軍趕到。
眼看前無去路,後有追兵,越王掃視戰況一圈,陰柔俊美的麵龐陰沉沉的,緊了緊手上長劍,“來人,把那章老頭押上來。”
此次大戰,越王把慶國公也帶上了,捆一捆扔上馬背,讓他一個心腹親衛押著。
亂軍廝殺中,百餘名軍士齊聲呐喊,“秦王且住手,看看這人是誰?”
親衛們分開,上半身被捆得緊緊的章今籌被押出來,昔日叱吒朝堂的老人如今一身狼狽,花白的頭發披散著,頭上身上沾滿黃土,精神不再,看著像老了十歲。
馮勇等秦軍見狀有些猶豫,他們不認識慶國公,不過能在這個時候被押出的,很可能是主公極親近之人,他們心有顧忌,進攻的動作稍緩,讓越軍得以喘息,慌忙迅速往後退回去。
趙文煊舉目眺望,距離有些遠,這個位置其實看不清人臉,不過那人必是章今籌無疑,他掃一眼對方衣著打扮,果然沒錯。
對麵的兵士繼續呐喊,如今戰場安靜不少,他們的聲音愈發清晰,“隻要秦王讓開道路,我軍便不殺此人;隻要秦王三天不進攻,我軍便放了此人。想必秦王殿下,不會置……”不會置親外祖的性命於不顧。
“我秦地將士浴血奮戰之果,不會為任何人放棄。”趙文煊氣沉丹田,揚聲說話,戰場上相對安靜,他的聲音傳遍四野。
三天時間,能發生太多事,趙文煊怎可能為了一個仇深似海的章今籌,放棄他麾下將士奮力血戰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