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早有準備,再好不過。
古代即便是官道,也不過是黃土路罷了,這一路急趕,即便顧雲錦所坐的車駕是特製,也免不了顛簸,好在軟塌鋪了厚厚幾層錦被,盡量將不適感降低到最低。
饒是如此,顧雲錦的感覺,其實也並不算好,不過,她一直沒表現出來。
趙文煊惦記著她娘倆,不但命廖榮隨車伺候著,一發現不妥立即稟報,他還多次折返車駕,自己親自看著。
“錦兒,你可是身體不適?”趙文煊蹙眉。
顧雲錦表現一直尋常,瞞過了所有人,卻騙不過父子二人。
母子連心,小胖子年紀小說不出來,但他一反常態,全程偎依著母親,抿著小嘴不說話,不時伸出小胖手,摸摸在娘腹裏格外活躍的弟妹。
趙文煊觀察入微,與她心靈相通,一眼就看出顧雲錦略有不適,他蹙眉,欲轉頭吩咐車隊速度緩一些。
話未出口,便被顧雲錦製止了,她抓住他的大手,急道:“殿下,無需如此。”
“我隻是沒平日那般舒坦,卻沒有不適,還不需要緩下來的。”
這是實話,趙文煊珍視她母子,顧雲錦同樣看重腹中骨肉,若真到了不得不緩的程度,她肯定會主動說話。如今她覺得還能接受,孩子們也好,她不讚成減緩速度,給男人拖後腿。
“若我真覺得不適,肯定會告訴你。”顧雲錦捉住趙文煊大手,放在她高隆的腹部,孩子們雖很活躍,但他們平時偶爾也會這樣。
趙文煊仔細觀察顧雲錦麵色,又召了老良醫進來,把過脈後,確實並無不妥後,他才勉強放了心,“你若不舒坦了,需立即遣人告訴我。”
顧雲錦鄭重應了。
隊伍繼續前行,剛入了夜,趙文煊分別接到幾處探報。
其一,他這邊的飛鴿傳書,已順利抵達幾處秘密據點,幾處軍隊迅速集結完畢,信報發回來時,已經往這邊趕了。
距離最遠的據點在昌平、順義,不過也隻需急行軍一個白天,便能抵達京城。趙文煊正帶人往那邊趕,時間縮短不少,估計最晚在午夜前,所有軍隊便能彙合完畢。
其二,越王手上果然有信物,現已成功接管京營,可惜武臣之一胡振山不服,煽動並策反不少統領,足足帶了近九萬軍士,並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成功出走。
趙文煊眸中精光一閃,卻不動聲色按捺下來。
最後一個消息,便是西山上的。
太子無兵權,對兩弟弟之間的對戰無法插手,他心中如何想不知,但表麵上孝心可嘉,正勉力操持建德帝喪儀。
一時,如上官衡般的迂腐老臣,便大加讚賞太子至孝,另外對不見人影的秦王越王頗有微詞。
不過,也僅此而已,上官衡響應者寥寥,大部分中立派都恍若不知,隻管悶頭哭靈,絕不表態,顯然聰明人還是占據絕大多數的。
趙文煊嗤笑一聲,這消息他隨即拋在腦後,開始凝眉思索對胡振山的安排。
西平候胡振山,上輩子投靠的卻是越王。
前世,越王接掌京營並不算順利。提督周陽勝忠心於建德帝不假,但其時東宮未遭皇帝厭棄,周陽勝左右權衡,最後拒絕承認越王,他認為越王那副印來路不正,老主子中意的繼位者應是太子。
這時候,胡振山卻策反半個京營,轉投越王麾下,他說,副印是真的,他相信大行皇帝欲傳位越王。
前世,西平侯府與東宮之間偶然發生過齷齪,胡振山不甘心日後逐漸被剝奪.權柄,又想占據從龍之功,讓家族更上一層樓,他覺得越王可堪扶持,把心一橫,當機立斷。
這些細節趙文煊不清楚,但一點不妨礙他的判斷,胡振山此人乃徹頭徹尾的投機者,他離了京營,絕不可能投靠太子,他的目的地隻能有一個,那便是秦王。
這戰役當然要贏,隻是若能斟酌一番,給再披上一件光鮮亮麗的外衣,那便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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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趙文煊一行陸續與幾個據點的兵馬彙合,到了戌時左右,他手底下已經有兩萬餘人,他沒有繼續前行,而是在通州往西的一處秘密據點停了下來,吩咐安營紮寨。
這莊子在一座小山上,附近土地不算肥沃,卻溝壑縱橫,行路頗難,易守難攻,是一處天然屯兵之地。
且還有很關鍵的一樣,這莊子過去不遠,便是一處常平倉,趙文煊曾經主持開倉賑災,他知道這處常平倉沒被動過,還是滿的。
趙文煊在很早之前,便看好這裏了,將要抵達時,他便分出兵力,先命人把常平倉拿下。
雖然他沒想著打持久戰,但世事變幻無常,該有的準備還是需要裝備起來的。
亥時,最後三處兵馬終於趕來到,七萬精兵便齊了。
子時末,有哨兵通傳,胡振山果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