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意促狹心起:“我前男友。”
“……”
陳宴麵色沉了下去。
因為周知意這句“前男友”,陳宴晚餐一口都沒動。
周知意塞了口牛排,臉頰微微鼓起來一塊,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真不吃?”她晃了晃刀叉。
陳宴:“不餓。”
“你……”周知意湊近了些肆無忌憚地盯著他的臉,“……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陳宴鴉羽般的睫毛低垂,從喉間擠出一聲嗤笑。
周知意聳聳肩,一臉“狗男人口是心非”地轉過頭去。
然而,脖子剛剛扭動,下一秒,她就被男人猝不及防地扣住了下頜。
陳宴不動聲色地眯了眯眼睛,一手控著她的下巴,讓她保持著微微仰頭的姿勢,傾身迅速靠了上來。
兩人之間的距離無限貼近,他的氣息強勢地將她包裹。
周知意目之所及隻有他的眼睛,銳利深邃,暗潮洶湧。
“我是吃醋了,酸得都要冒泡了,不可以嗎?”
“……”
周知意無聲咽了咽口水,懷疑如果沒有修養和禮貌的克製,他可能會毫不猶豫地把麵前的食物丟進馬桶裏衝掉。
她坦白:“不逗你了,餐是黎盛點的,和陸巡沒什麼關係。我和陸巡已經把話都說開了。”
陳宴不置可否地看著她。
周知意:“那你……有沒有開心一點?”
陳宴搖頭:“沒。”
唇瓣輕輕蹭過她鼻尖,他表情還是冷,語氣沉緩嚴肅:“讓別的男人給我女朋友點餐,是我的錯。”
周知意心底滲出細細密密的歡喜,僅僅是因為那一丁點幼稚的小心思得到了滿足。
那種真真切切體會到自己被他在意的感覺,是一種名曰如願以償的欣喜。
周知意壓抑著開心,麵無表情地吸了吸鼻子:“好像是有點酸。”
陳宴垂眼,唇角牽出無奈的弧線,鬆開她的下巴:“吃吧。”
周知意放下刀叉,拍了拍手:“不想吃牛排了,想吃點別的。”
陳宴:“想吃什麼?”
周知意笑得眉眼舒展,“想讓男朋友帶我去吃關東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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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一個手不方便,一個腿不方便,竟然還真的在景區一家便利店找到了關東煮。
周知意選了滿滿一盒,捧著站在店外吃。
夜空澄淨,像碧波萬頃的海,月光似海麵薄霧,漸次點綴著幾顆星。
有風吹來,周知意舒服地眯了眯眼睛,看向身側男人夜色中的側臉。
“還記不記你第一次請我吃東西也是吃了關東煮?”
陳宴點頭:“嗯。也是晚上,在尚武巷外那條街。”
周知意眼底漫開星星點點的笑意,“我點了十五塊錢的關東煮,你買了一包煙。”
那晚的每一個細節她都清楚記得,卻沒想到他也沒忘。
那晚因為柳思涵打人被抓,他陪她去派出所配合做筆錄,以“哥哥”的名義,冷漠地充當她的監護人。
那晚的小路燈光昏昏,世界安靜地像是隻有他們兩個人。清靜,有風,他們像兩個陌生人,一前一後不緊不慢地走著,光影描摹著他的側影,他在她身後,偏頭靜靜點燃一支煙。
那是心動的伊始。
……
周知意吃完關東煮,又拉著陳宴去旁邊的小餐館,幫他點了一碗麵,看著他吃完。
吃完麵,兩人起身出門。
夜色更寂,月光鋪灑了一路。
陳宴看向她:“腿疼不疼?”
周知意搖頭:“隻是擦傷,不疼。”
其實走動時傷口皮膚被牽扯到,並不是毫無感覺,隻是那點疼痛在眼下這種情境中並不算什麼。
陳宴將信將疑地看著她,沉默片刻,忽而走到她身前,蹲下了身。
周知意腳步一頓。
“上來。”陳宴轉頭道:“背你回去。”
周知意抿了抿唇,沒忍住笑意。
她朝他走近幾步,卻忽然停下彎腰的動作:“你的手……”
“算了,”她歎口氣:“你可能不行。”
“……”
空氣凝滯幾秒,連風都悄然停滯。
陳宴回眸睨她,嗓音都涼了幾分。
“周知意,你說誰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