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刺穿(2 / 3)

“走吧,回醫院。”他站在一團模糊不清的光線裏。

周知意起身,朝他看過去:“你怎麼這麼慢,給你打電話也沒接。”

“去了趟花店,沒看手機。”陳宴走過來,順勢攬住她的肩,以一種絕對的身高優勢控得她不得隨意動彈。

她扭頭看他:“大晚上的戴什麼帽子,你吹頭發了嗎?”

說著,就想抬手去掀他帽子,卻被他早有準備的手給按住。

她鼓了鼓嘴巴,沒說話。

兩人上了車,周知意關上車門,第一時間去摘陳宴的帽子。她蓄謀已久,動作突然又利落,差一點就成功了——

差的那一點,是陳宴條件反射的製止。

帽子隻被拽開了一半就迅速地重歸原位,但周知意還是看到了他額角的那塊擦傷。

“你受傷了。”她一瞬不瞬地看著他。

“嗯。”陳宴語氣波瀾不驚,好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花店樓梯太黑,不小心撞到了。”

周知意一言不發地審視著他。

他今晚的一切都透漏著反常。失聯;沒有緣由地突然去那個他完全沒放在心上、很久沒去過的花店;大半夜洗完澡戴鴨舌帽;穿polo襯衫,每一顆紐扣都扣得嚴嚴實實;以及他手指骨節上的擦傷。

花店的樓梯也撞到了手麼?

陳宴似乎並沒有想要解釋的意思,他神色如常地發動了車子。

周知意默默盯了他許久,忽然說:“陳宴,我改了高考誌願。”

“別鬧。”陳宴說。

“我說真的。”周知意抿了抿唇:“我在填報截止前一天改的。”

路上車很少,陳宴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指動了下,“改了哪裏?”

“海市。”

周知意笑了笑:“我媽媽一直想讓我去海市,我後來仔細想了想,其實去那也行,你家本來就在那,那麼大的家業不回去繼承也太可惜了,總不能一輩子當個花店老板吧,以後萬一養不起我了怎麼辦?再或者,萬一我以後見過了世麵,看不上你這個小老板了呢……”

“你是認真的?”陳宴沒耐心聽她鬼扯。

周知意被他打斷,“騙你做什麼?”

陳宴:“報了哪所學校?”

“農大,我那個分數,別的學校也報不了。”

以她的分數報海市農大簡直就是浪費。

“周知意!”陳宴閉了下眼睛:“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不和我商量之後再做決定?”

“說到底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有權利不告訴你吧?”周知意眉尾微抬:“就像你明明遇到了事情也沒打算告訴我。”

“……”

車速驟減,陳宴唇角抿得筆直,黑沉的眼睛看過來。

人把情緒壓抑得太久,總會在某個時刻井噴似的爆發出來,更何況周知意本身就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

對向駛來的車沒公德心地亮起了遠光燈,燈光閃了她的眼,她心底的躁意終於壓製不住。

她猛然湊過去,拉著他的領口使勁向下一拽。

“周知意!”伴隨著陳宴的一聲冷斥,車子靠邊停了下來。

“你任性也要有個限度,這是在馬路上。”

“對,是我任性。”周知意氣急了:“我男朋友受傷了都不願意告訴我,因為他覺得我太幼稚,太任性,覺得我是個除了衝動什麼忙都幫不上的廢物。”

陳宴沒想到她會這麼說。他抬手捏了捏眉心:“我沒那麼想。”

“可你是那麼做的。”

周知意解開他領口的兩顆扣子,緊拽著向下拉,果然看到下麵藏著的一道斜長傷痕,泛著淤青。

“這也是樓梯撞出來的嗎?陳宴,你還打算騙我多久?我不是隨便一個借口就能打發過去的小孩兒,你說什麼就會信什麼!”周知意緊緊地盯著他,雙眼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