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裏啪啦的爆油聲中,徐碧君頓了兩秒:“他和你哥是鄰居,同學,是一起長大的好哥們。”
指間的蒜瓣咕嚕一滑滾到地上,周知意沒話了。
……
“依依,奶奶和你說話呢。”
“……啊?”周知意低頭把蒜瓣撿起來,偷偷丟進垃圾桶,“奶奶你說什麼?”
“這孩子,你小時候和阿宴見過的,不記得了?”
周知意想起來了,她小時候確實見過陳宴,在她媽改嫁的那個人均企業家的富人區。
不過卻不是什麼好的回憶,她也不想記得了。
等飯菜上桌,周知意發現陳宴竟然把家裏那幾根亂七八糟的電線給重新拉好了。
線路老舊,就那麼潦草掛著,是有些危險。
她愣了下,第一次好言好語地和他說話:“謝謝。”
又撓了撓鼻尖,“吃飯了。”
飯桌上,徐碧君熱情地給陳宴夾菜。知道他是有錢人家的少爺,從小講究慣了,她特意備了雙公筷。
“嚐嚐奶奶做的紅燒肉。”
陳宴接過,說:“謝謝。”
嚐過一口後,他眉眼微微舒展,誇讚:“好吃,不輸外麵的餐廳。”
“原來‘無常’也會拍馬屁。”周知意心裏偷笑。
徐碧君看著陳宴,笑得慈愛:“向宸以前最愛吃奶奶做的紅燒肉。”
這話一落,滿桌啞然,周知意埋頭數米粒,陳宴的眉眼又斂起,眸色黯下去,被他垂眼遮掩。
短暫數秒的沉默像粘稠的泥漿,裹著人深陷。
徐碧君耷拉的眼皮動了動,歎口氣,又笑了,“奶奶今天就幫你把房子收拾出來,還差個衣櫃,等吃完飯讓依依帶你去家具城選,奶奶給報銷。”
周知意猛得抬頭:“好端端的買櫃子做什麼?”
徐碧君說:“你陳宴哥初來南城,沒地方住,咱家後院那幾間房正空著,就給阿宴住,總比住酒店省錢。”
周家老房子是兩進兩出的格局,他們現在住著的是前院,南牆邊開了一道門,可以直接通往後院,後院麵積比前院略小,另有主次三間房,院後另開一道門,可以單獨進出。
徐碧君沒有女兒,隻有兩個兒子,當年原打算把兩個院子分別留給兩個兒子,她和老伴在前院有間偏屋養老就行。後來周知意的大伯去了霖城定居,後院就空了出來。
眼見這些年家裏越來越空曠,冷不丁後院要搬來一個新成員,雖然是個甚至不足以稱之為親戚的故人之孫,徐碧君也挺歡迎。
周知意卻不樂意了,“後院是大伯家的房子,怎麼能隨便給別人住呢?”
徐碧君:“我問過你大伯了,他沒意見。”
周知意話頭拋給陳宴:“你不是海市人嗎?好端端的跑來南城做什麼?”
徐碧君直接替他答了:“阿宴大學剛畢業,來南城工作。”
周知意嘟囔:“南城像樣一點的公司可都在東平區呢,我們這老城區能找到什麼正經工作?”
徐碧君也問:“阿宴,你打算找個什麼樣的工作啊?”
始終仿若置身事外的陳宴這才放下筷子,似笑非笑地掃了周知意一眼:“還沒想好,大概……先考個教師資格證?”
周知意:“……”
因為電線事件對陳宴湧起的那一丁點好感瞬間沒了。
彼時的陳宴不過二十歲,自以為沉穩,說到底還是有些大男孩心性的,等看到少女氣鼓鼓地僵了臉色後,才暗嗤自己一時腦子搭錯筋,惡趣味冒頭,竟然故意去招惹一個小孩生氣。
徐碧君倒是沒留意周知意鼻子不是鼻子的模樣,很有興趣地和陳宴聊起了當教師的好處,看那架勢,好像陳宴明天就要走馬上任去殘害祖國的花朵了。
周知意把碗一推,站起身:“我吃飽了,去給蔚思送作業了。”
徐碧君叫住她:“送完作業快點回家,下午陪你陳宴哥哥去趟家具城。”
周知意咬牙切齒:“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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