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也會一直記得你。”老板娘說著說著眼眶濕了,她抬起手背擦了一下眼淚,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覃秀芳,“這人啊,年紀大了,反而多愁善感了。”
覃秀芳覺得老板娘今天的情緒有些不大對勁,不過想到老板娘明天就要走了,這也可以理解。要是換了她自己要飄洋過海去一個陌生的國度,她肯定也會傷感和不舍,情緒大起大落也就不稀奇了。
“怎麼啦?老板娘是遇到了什麼事嗎?說出來咱們大家一起解決。”潘沁雯進屋就看到兩人相對垂淚,趕緊問道。
老板娘搖頭:“沒有,就是看到秀芳要嫁人了,有些感慨。”
為了避免節外生枝,他們要走的事沒有告訴別的人。覃秀芳也不好對母親說,轉開了話題:“娘,多少點了。”
“八點半了,一飛應該快來了吧,我去看看。”潘沁雯跑了出去。
沒過多久,外麵就傳來了喧囂聲。
老板娘輕笑著說:“應該是沈一飛來了。”
覃秀芳兩隻手絞在一塊兒,麵色緋紅,聲音很低:“嗯。”
老板娘知道她害羞,沒說什麼,手搭在兩個小箱子上,側頭看著門外。
不一會兒,外間就傳來了沈一飛高亢的聲音:“爹,娘……”
覃秀芳的臉一下子紅得像熟透的番茄。
又等了一會兒,吵吵嚷嚷的聲音往她的房間來了。
很快,門開了,沈一飛穿著筆挺的軍裝,身上帶著一個紅綢做的球,意氣風發地看著覃秀芳:“秀芳,我來接你!”
四目相對,兩人的臉都紅了,眼神羞澀,不敢看對方。來跟著接親的小夥子們立馬發出哄堂大笑聲,搞得覃秀芳更不好意思了。
沈一飛到底是個男人,臉皮要厚很多,進屋,拉起覃秀芳:“走,咱們去給爹娘敬茶。”
“一飛哥,這就是嫂子吧,嫂子真漂亮,真是便宜你了。”
“一飛哥,你以後得叫秦渝大哥吧,哈哈哈……”
聽到這些家夥幸災樂禍的調侃,沈一飛眼皮一掀,滿臉都是春風得意的笑:“哥……”
大家回頭就看到秦渝也站在後頭,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家裏有喜事的緣故,他臉上的線條相比以往柔和了許多,連對沈一飛也挺和氣的:“大家都等著呢,你們快點!”
一群人跌破了眼鏡,看不出來,一向不對付的兩個人今天脾氣這麼好。
“好的,哥。”沈一飛牽著覃秀芳出了臥室,先給父母敬茶,然後由秦渝背出屋。
本來按照當地的婚禮習俗,新娘新郎家的婚宴是分開辦的,新娘家辦一場,新郎接了親,回自己家繼續下半場。不過因為沈一飛沒有父母血親,加之現在新社會了,提倡艱苦奮鬥,樸素節約,破除舊習俗,婚禮也辦得相對簡單,隻辦一場酒,就在沈一飛新買的房子裏。
所以一會兒大家都會跟著去。
門外立著一匹棕色的駿馬,陽光打在它油亮的毛發上,閃閃發光,看起來就很健壯,很精神。
沈一飛站在旁邊,等秦渝將覃秀芳放下來,他立即上前扶著她的胳膊說:“踩上去。”
覃秀芳活了兩輩子頭一回騎馬,有點緊張,渾身都緊繃了起來。
沈一飛看出來了,湊在她耳朵邊說:“沒事,我在你後麵,別怕。”
他呼出的氣打在覃秀芳的耳朵上,弄她的耳朵立馬燒了起來,這熱度很快就蔓延到了脖子和臉上。
覃秀芳羞澀極了,趕緊扶著馬鞍爬了上去,她一上去,沈一飛也立即翻身爬上了馬。
馬兒輕輕地揚起蹄子,往新房而去。
沈一飛半圈著她,目光落到她白玉般的耳朵上,興奮地說:“秀芳,咱們結婚了,咱們要結婚了……”
樂得像個傻子!覃秀芳心裏吐槽沈一飛,結果她自己的嘴角也翹了起來。
伴隨著喜慶的鞭炮聲,他們到了新宅。
從外麵看,這是個四合院,房子經過翻修,看起來還挺新的。
沈一飛翻身下馬,扶著覃秀芳進去,門口立即響起兩串鞭炮,伴隨著鞭炮聲的是人們喜慶的歡呼:“新娘子來了……”
覃秀芳看到了許多熟悉的麵孔,毛政委兩口子,米嫂子她們,徐瑞香母女,還有吳峰和石大頭……
跟她關係不錯的人都來了,此外還有一些她不認識的人,估計是沈一飛的朋友或者是她爹娘那邊的關係。
沈一飛臉上的笑容就沒下去過,他牽著覃秀芳進了院子,不顧很多人看著,湊到覃秀芳的耳朵邊問道:“看看,喜歡嗎?”
覃秀芳抬頭看著院子,驚呆了。
因為這個院子跟她上輩子和沈一飛住過的房子擺設一模一樣。入門處是一片燦爛的杜鵑花,再進去左側有個葡萄架子,上麵爬著青青的葡萄藤,還沒爬到架子上,應該是今年新栽的,葡萄架旁邊是一個小小的秋千,幾個孩子在旁邊玩得特別開心。葡萄架後麵有種著一棵酸棗樹,樹下擺放著一張石桌。
一切仿佛都回到了她當初忐忑不安地跟隨著沈一飛走進房子的模樣,唯一的不同就是,當時他們一前一後,如今他們手牽手。
“你……”覃秀芳感動地看著他,“你準備了多久?”
沈一飛輕聲說:“到了江市就開始準備了。可惜有些東西現在還沒有。”
“這已經夠了。”覃秀芳心滿意足的說道。難怪每次提起新房,他總是顧左右而言他,不給她個準話呢。她還以為他們要住部隊家屬院,哪曉得他在外麵弄了個跟上輩子幾乎一模一樣的房子。
“新郎拉著新娘子說什麼悄悄話呢?”有人看小兩口竊竊私語,在一旁調侃道。
沈一飛大大方方地看了過去:“怎麼,羨慕啊,那猴子你也自己去討個媳婦兒唄!”
“得瑟!”叫猴子的男人撇嘴。
沈一飛隻覺得這兩個字是在誇獎他,拉著覃秀芳大大方方地進了正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