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來沒想久留,衣服就都放了車上的。
冷江柳抱著雙臂,她現在事業有成,給兩老養老也沒什麼問題。
在外工作的這些年,兩老常年問著她要錢,她每年都有寄。剛開始的時候日子難過,隻有幾百,但也是她省吃省穿存的。
現在好點了,她也每年都給了幾萬,剩下的錢就是要給弟弟冷曼曼娶媳婦兒。
山裏頭的人想要娶個媳婦兒很難,山裏頭的娃兒沒多少學問,山裏頭的姑娘都想要嫁出去。
冷江柳想著,便聽到外麵有狗叫聲。
她站在窗邊,瞧見大黃拖著年邁的身體扒著窗戶在外頭親熱地叫了兩聲,因為沒法兒進去,又在原地委屈地叫著。
四年前爺爺死了,冷江柳回來的時候嫌狗髒,一直都沒有抱過它。現在大黃扒著窗子努力把腦袋往裏頭探,伸出舌頭的樣子,竟然讓她想要哭。
大黃已經是一條老狗了,身上的毛色已經不鮮亮,冷秋順多次說要打它過冬了。但喂了幾次小狗都沒喂活,害怕防不住強盜。
冷江柳伸手去摸,還沒碰到,就聽到那邊劉秀喚大黃過去吃飯的聲音。
大黃過去了,劉秀又衝冷爸爸說:“秋順啊,這都入夜了,給柳柳點吃的吧。”
冷秋順說:“吃什麼吃,吃了有力氣嚎了,你晚上還睡不睡?”
劉秀嗓音帶著埋怨聲:“養了十多年的狗都沒你這樣絕情的!”
冷秋順吼道:“你還跟我說!你跟老二那些事兒老子還沒跟你算賬!老子不打到你,你是不曉得好歹!老子養狗那麼多年,還吃得到一回狗肉,老子養了她那麼多年,出去了就點音信沒得。現在老子要靠女婿養老了,就不靠她了。”
那個‘她’自然指的就是冷江柳了。
那邊聲音小了點,再過一會兒就沒了。
山裏頭就這樣,稍微說大聲了一點話就可能傳幾個坡。
冷江柳努力聽著外麵的話想讓自己不那麼快睡,要是她睡了,指不定會感冒。雖然現在是夏天,但天知道晚間多麼的涼。
這屋子裏頭幾張空著的條凳,冷江柳也顧不得髒了,就這麼坐上頭。
不知道過了多久,冷江柳被一絲響動給吵醒了。
一個個頭高高的男人打著手電低著頭從門外鑽進來。
冷江柳給光刺了一眼,警戒前所未有的拔高,心裏陡然恐懼起來,於是下意識地往後退。
那男人也知道冷江柳的害怕了,於是還沒走近,就小聲地喊了一聲‘姐’。
冷江柳本來想尖叫的,這時候也鬆了口氣。
是她三弟冷曼曼。
大黃拖著身子親熱地圍著冷曼曼叫,但有心無力,叫出來的聲音都不好聽。
冷江柳看著弟弟,穿著一件骷髏T恤,腿上一條破爛的牛仔褲,眉眼棱角分明,竭力走著一股子叛逆的帥氣風出來,跟以前乖乖的模樣判若兩人。
她本來沒想久留,衣服就都放了車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