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春用責怪的口吻說:“這怎麼行呢?汪小姐,你能來是給足了我趙某人麵子,說句心裏話,我最喜歡同你們文藝工作者交朋友了,你們實在,不像官場上的人,有很多麵孔,你所看到的都是虛情假意。”
這話汪佳佳認同,她笑著反問趙家春說:“趙書記,你別忘了你也是官場中人,而且還是權傾一方的區委書記。”
趙家春歎了口氣說:“是啊,正因為我是官場中人,我才對這個官場反感,我覺得它病了,至於病根在哪裏,我卻無從知道。”
汪佳佳聽不懂趙家春這話是什麼意思,但他儒雅的外表、幽默的談吐給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趙書記,你還有客人要陪,真的不需要你送,請留步。”在賓館門口,汪佳佳勸說道。
“汪小姐是不是怕我酒喝多了擔心不安全?放心,這點酒量打不倒我,再喝個瓶把也沒事。”趙家春拍著胸脯說。
汪佳佳本沒有這意思,見趙家春這樣一說,如果不讓他送反倒是在懷疑他行不行,這下她沒輒了,隻好說:“那就有勞書記了。”
這時,服務生將車開來,趙家春打開車門禮貌地請汪佳佳上車,然後關上車門,走到駕駛室那邊。這時李清河也快步向這邊走來,被金玟一把拉住,說:“李團長,書記吩咐由我負責送你。”
李清河不悅地說:“我和她同路,為什麼不行?”
金玟搖搖頭說:“書記可是說一不二的,我希望你別惹他生氣。”
李清河見金玟威脅自己,更是氣不打一氣來:“惹他生氣怎麼了,難道我還怕他不成?我看他根本沒安什麼好心。”
金玟連忙做了個噓的手勢,說:“小心讓他聽見,他可是市委常委,一個電話能把主管你們的文化局長招之即來、揮之即去,再說他和高市長是結拜兄弟關係,在金水官場上吃得開,我勸你還是別得罪他。”
李清河見趙家春駕車載著汪佳佳飛馳而去,心裏很擔心佳佳的安全,此刻他顧不得這許多,罵道:“我可不吃你們這一套,大不了這個團長我不當了。我看你們這些當官的見著金錢就想撈,見著美女就想摟,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金玟苦笑了笑,心想這個李清河真是愚蠢透頂了,書一讀多就顯得迂,誰叫你有權不用呢?本來汪佳佳們是在你的地盤上,你大可以近水樓台先得月,可你身處美女叢中,卻偏沽名釣譽,處處顯示君子風度,甚至還做什麼模範丈夫,真是可笑至極。中國比你有才的人多的是,娛樂圈裏那些個大導演,哪個不是一等一的人物,可誰不喜歡搞“潛規則”?還有少數為人師表的教授,撕下衣冠楚楚的外表,與野獸又有何異?趙書記雖然表麵“懼內”,可背地裏幹的齷齪勾當又豈是你所能見得著的?他表麵上說自己是“模範丈夫”,可哪個官員說的是真話,台上一套台下一套早就見怪不怪了。你憤世嫉俗也罷、捶胸頓足也罷,可話語權不在你手裏,又會有誰聽你的?現在你自己的“陣地”失守,冤不得別人,隻能怪你自己。“李團長,發牢騷又有何用,頂多傷的是自己的身子。小弟曾經也跟你一樣憤世嫉俗,可有什麼用呢?現在哪個官員不是‘聞腥而動’,這種事情早就見怪不怪了,我現在寧願自己眼瞎耳聾,這樣倒圖得清靜。上車吧,我送你回去,摟不了別人回家摟老婆去。”
卻說趙家春一路和汪佳佳談得十分投機。汪佳佳見趙家春自己開車,便奇怪地問:“趙書記,你不是有專職司機嗎?怎麼還自己開車?”
趙家春笑了笑,說:“有啊,偶爾開開,免得手藝生疏了。我樂意給你當一回司機,不行嗎?”
“太榮幸了,簡直受寵若驚!”
“你會開車嗎?哪天我讓人教你,其實開車很簡單的。”
“我哪有那個時間呀,每天不是排練就是演出,馬上我們還要出國彙演呢。”
“好哇,這可是好事啊,出國之前我要去送送你們,給你們壯行,祝你們演出成功。”
“你那麼忙,就怕你到時忘得一幹二淨。”
趙家春從身上掏出一張名片,遞給汪佳佳,說:“不會的,就怕你到時不告訴我一聲。這是我的名片,上麵有我的電話,24小時開機。”
汪佳佳接過來,感覺這名片印刷得十分精致,借著路燈的光一看,見名片中間印著一個燙金的國徽,上麵有一行字:“金水市委常委、南江區委書記、區人大常委會主任”,字的下麵是三個龍飛鳳舞的手寫體字:“趙家春”,再下麵就是聯係方式。“趙書記,我還從沒見過這樣的名片呢?”
趙家春一直在反光鏡中觀察汪佳佳,其實晚上在吃飯的時候他已經用眼光在她身上掃描過無數次了,那陣式比X片醫生看肺部陰影還要仔細十分,現在他已經將她的形象爛熟於心,可這還不夠,跟她在一起,他的眼睛就忍不住看她,這個汪佳佳確實太漂亮了,自己妻子年輕時候也算是個美人,可與汪佳佳比起來,比恐龍好不了多少。
“我的名片不輕易給別人,就怕別人拿著炫耀,說與某某書記是朋友,還有些心懷不軌的人拿著這名片四處招搖撞騙呢。”
“那你給了我,不怕我拿著它到處騙人嗎?”汪佳佳吃吃地笑道。
“對你,我不設防。”
“趙書記,謝謝你信任我,不過萬一哪一天我要找你辦事時你可別說不認識我呀。”汪佳佳想到父母和親戚還在南江區工作生活,說不定哪天有個什麼事需要麻煩到趙家春,便信口說道。
“別叫我書記書記的,聽著別扭,我比你長,以後就叫我大哥吧。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隻要我能辦到的決不推辭。”趙家春巴不得汪佳佳有個什麼事求自己,心想就怕你不求我辦事,一旦有事求我那就說明有戲,你就逃不脫我的手掌心。他見汪佳佳正一步一步往自己設下的圈套裏鑽,心裏甭提有多高興了。
“那我不是高攀了?”汪佳佳見趙家春讓她喊他大哥,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麼高攀不高攀?實話告訴你,我也是農民的兒子,隻不過黨培養了我,讓我當了書記,可是這個權力是人民給的,哪一天我也要下台,最終還是平民百姓一個。人都是生而平等的,沒有高低貴賤之分,我這麼說你就理解了吧?今後我也不喊你什麼汪小姐了,既難聽也生分,就喊你佳佳了。”
“好啊,你以後就叫我佳佳,我叫你大哥,大哥!”汪佳佳甜甜地叫了一聲。
趙家春大聲地答應了。
兩個人有說有笑,很快就到市戲劇團宿舍。
“就在門口停吧,讓人看見了不好。”汪佳佳輕聲地說。
趙家春見她臉皮薄,心裏愈發歡喜。他停下車,從後備廂裏拿出一隻LV女式坤包,遞給汪佳佳說:“佳佳,這是大哥給你的見麵禮。”
“那怎麼行,我不能要你的東西。”汪佳佳堅辭不受。
趙家春解釋說:“佳佳,這隻包不是特地為你買的,而是一個朋友送給我女兒的,我女兒嫌這包老氣,我老婆嫌這包太時尚,兩個人都不要,就一直擱在我車上。我又不能隨便送給哪個女人,就這樣擱著也是浪費,幸好今天遇上了你,覺得它最適合你。你可別介意我用人家不要的東西送你就行。”
汪佳佳見趙家春話說到這個份上,不接受就會辜負他的一番心意,還讓他覺得自己嫌棄這包是沒人要的,於是說:“那就謝謝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