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離青兒嘴角一抽,沒想到當年自己的相公是這種想法,話說,京城裏那些世家子弟中,比他優秀的大有人在,自己怎麼就跟了他。
後衙院子不大,左右各一個跨院,中間的院子稍大些,丫鬟仆人五六個人,正在院子裏灑掃,掃地的,澆花的……
那位江南巡訪使直奔後衙而來,威風凜凜,後邊跟著四個侍衛,下盤平穩,孔武有力,一看就是練腿的功夫的高手。
丫鬟看見有人闖進門來,大叫一聲,直接大喊著跑到主臥房通報去了,一個帶帽子的小廝馬上跑到這幫人麵前,叫道:“你們是什麼人,竟敢擅闖縣官後衙?”
“大膽,敢對大人無理。”一個侍衛上前,拔刀相向。
那位中年文士抬手製止,道:“去,叫你們老爺出來,就說京都來人了。”
“老爺,夫人,有人來了。”一個青衣丫鬟跑到房裏稟報道。
蘇味道站起身,心理納悶,問道:“是何人?”
“奴婢不知。”那位青衣小婢搖搖頭。
隨後,又有人跑過來報信,道:“老爺,他們說是京都來的。”
月離青兒聞言,驚得站起來,她和蘇味道對望一眼,便由蘇味道扶著出去相迎了。
來到院子裏,沒看見人,便問道:“人呢?”
“老爺,他們又去正廳了。”
月離青兒小跑著來到正廳,快要進去的時候又放緩腳步,她想掩飾自己內心的急切,努力平複心境。
抬步進去,手提著裙居,抬眼一看,看到那張熟悉的臉,忍不住鼻子一酸,偏又冷起臉來,不去看他,徑直走到上座坐下。冷哼一聲。
蘇味道走到那人麵前,叫了聲:“大舅哥,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這人是江南尋訪使,也是蘇味道的大舅哥,月離青兒的大哥,兵部侍郎,月離世家的長子,月離峮。
月離峮看著自己的這位妹夫,雖然老爹沒認,可現在,也不得不承認了,他承認蘇味道有才華,有能力,有抱負,可就是太倔,死倔死倔的。道:“我現在的身份是江南尋訪使,奉天子令巡查東宣,南圩,天府三州,這裏是最後一站。這次過來,是奉旨將你調回京都任職。”
“為何?”
“這是爹爹的意思,總不能讓你和妹妹一直待在這個地方吧!”
月離青兒冷聲道:“十年了,十年都過來了,我和啊道在這裏逍遙自在,回去幹什麼,看你們的臉色嗎?”
月離峮低下頭,當年的事他們做錯了,妹妹心裏有怨是應該的,可是那都是迫不得已,整個月離世家的利益要比妹妹的幸福更重要。所以,他並不生氣,輕道:“這是聖旨。”
“什麼時候出發?”蘇味道問道。
“今晚。”
蘇味道訝然,疑惑不解,太急了點,是出了什麼事嗎?“這麼快?”
“什麼都不要帶,你們人回去就行。給我安排一間客房休息,你們也趁這個時間好好休息,路上睡不好的。”說著月離峮站起身,就要出大廳。
他停下腳步,頓了頓,終於還是說出了:“青兒,爹時日無多,想見你最後一麵。”
……
房間裏,月離青兒哭成了淚人,她自是一個強勢的女人,倔強地女人,負責也不會置氣待在這路十年,而不回家了,她恨他爹,怨他,甚至厭惡他,他做的一切都是那麼的不光彩。
可是自己當聽到他要死了,還是難過,畢竟那是自己的爹爹啊。
“相公,十年前,也是這個秋天,我們來到這路,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他,我恨他要破壞我的幸福,我恨他要殺你,我厭惡他,甚至厭惡自己是他的女兒的身份,可是現在,我好痛啊,相公。”
蘇味道無言,他現在應該做的,就是靜靜的待在她身邊。
下午,月離青兒哭累了,便躺在床上睡了。蘇味道叫來仆人,分給他們銀子,告訴他們自己最後,他們便自尋出路,最好能離開這裏。這些丫鬟仆人哭聲連連,他們都很不舍的現在的老爺夫人,哪裏再找這麼好的主子啊!
蘇味道留下一個人,對他說道:“我離開之後,你去找張虎,讓他來京都月離家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