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扶搖看著哥哥的碗裏,隻有一枚銅板,問道:“今天沒討到?”
樂長東從懷裏掏出一個熱乎乎的胡餅,遞給樂扶搖催促道:“快吃。”
樂扶搖小嘴咬一口,香噴噴的咀嚼著,鹵肉分量足,肉汁淌在她嘴角,很香,隻是麵有點老了。
有點粘牙,還有點硬。
她鼓著小嘴滿足地問:“哥哥,你吃過了?”
“嗯,我吃過了,麵很軟,不粘牙,肉也剛剛好,肥瘦相間,不膩。”樂長東有模有樣的說。似乎在回憶。
樂扶搖心中一酸,像是又被針紮了一下,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哥哥在騙人。
樂扶搖強忍著要哭的念頭,看看還有半張胡餅,控製著自己舔舔嘴巴,咽下口水,將胡餅遞到樂長東麵前,說道:“哥哥,你吃吧,我飽了。”說完,她故意打了一個飽嗝。
樂長東推回去,嚴厲命令道:“小孩子得多吃飯,不然長不高,不好找婆家的。把它吃完!”
“那我留著晚上當宵夜吧!對了,嫁人是不可能嫁人的,要嫁也嫁給哥哥。”樂扶搖將黃紙好好包裹起來,並說著不害臊的話,她認為這沒有什麼?難道一輩子與親愛的哥哥相依為命不好嗎?
“傻丫頭”樂長東敲了敲她的腦袋又看到樂扶搖撿起腳下的銅板,又問道:“咱們家現在存了多少銅板了?”
樂扶搖馬上掰著手指算起來:“我手上有四個,哥哥那裏有一個,廟裏的佛像底下藏著八個,一共十三個。”
樂長東暗暗盤算著,這點錢可不夠兄妹走出南圩州的啊,得快點離開這裏。
燥熱地空氣慢慢散去,青石板也漸漸冷卻,太陽慢慢落下,最西邊天空中的逐漸擴散的火燒雲彌漫著天際。大槐樹的影子從正北移動到正東,最後一絲溫暖掛在樂扶搖的臉頰。
樂扶搖蜷縮著身子躺在樂長東的腿上,整整睡了一下午。
樂長東怔怔出神,他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對於活著的向往與渴望,妹妹,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動力。
樂扶搖揉揉惺忪的睡眼,舒服地舉著手,鬆鬆肩膀,然後傻傻地看著她哥哥,輕靈一笑。樂長東撥開她散亂地長發,露出那一張精致但卻稚嫩的白皙臉蛋。欣慰地笑著,相顧無言。
“走吧,扶搖,天快黑了,還是趕緊回廟裏生活吧,不然今晚摸瞎會很冷的。”
樂扶搖嗯地一聲,然後兩人開始收拾地上的東西。
碗,燒火棍,草席,還有五個銅板,被樂扶搖攥著,家裏,她一向管錢,這是前不久兩人開始能夠討到錢樂長東定下的規矩。
樂長東不讓她妹乞討,每次都是將她帶到衙門口的槐樹下,自己去人多的地方乞討。樂扶搖曬太陽,乞討會被人看不起,會被狗咬,被人欺負,就連同是乞丐地相互之間還過節不斷呢!大概,在整個大溪,沒有比縣衙門口更安全的地方了。
至於他為什麼能夠討到錢,大概是耿直來了以後,大溪的陌生人越來越多了吧!多到客棧滿了,春花樓滿了,就連民坊每戶人家空餘的地方,都被租出去接待客人了。
踩著夕陽的餘暉,兩個單薄地影子慢慢走在平整的青石板上,發出草鞋與地麵摩擦的沙沙聲。向最東邊的破廟走去。
東邊,一個白衣飄飄的人如仙人般突兀地出現在他們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