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放開我!”葉勺兒低下頭,不願耿直看到她發燙的小臉。
耿直一愣,一看自己還抓著人家的手,頓時覺得臉上火辣辣的,有些尷尬,訕訕一笑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來是想告訴你,那王西西要害你。”
葉勺兒能開店,自然接人待物見過的形形色色的人多了,像王西西那種人就是好色了些,她倒不相信他們會害人。
葉勺兒急切道:“他們要怎麼害我?”
“他們要,要強……呃,這要怎麼說。”耿直撓撓頭,不知道怎麼解釋,直接說那兩個字似乎不太好。
“怎樣?”
“他們晚上要去你房間玷汙你!”
“啪~”
耿直捂著臉,滿是錯愕地看著葉勺兒:“葉姑娘,你這是什麼意思?”
葉勺兒羞紅了臉,不過臉色冷了下來,語氣淡了幾分:“耿公子,昨天贈予寶刀,我很感激,可是你現在言語輕薄與我,沒想到公子竟是這樣的登徒子。”說完便轉身離開。
耿直呆呆地站在那裏,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說錯什麼了,這不是好心當成馿肝肺了嗎?自己說錯話了?要不隨她去吧!明天早上起來,哭天抹淚自刎上吊都隨她!
耿直走出廚房也不忘拿了一個燒雞,出來發現那幾桌人都不見了。他搖搖頭回房間了。
推開門就發現魚小妹坐在床上,穿著白色小衣揉著大眼睛,還一副迷迷糊糊,打著哈欠沒睡醒的樣子。
“快去洗把臉,穿好衣服,我給你紮辮子,吃完飯咱們去找葛大爺要東西。”說完他嘴裏還嘟囔著:“哎!上輩子壞事做多了,這是債,得還!”
大街上仍然有巡邏的官差,告示牌的地方已經沒人了,街上吆喝聲此起彼伏,就在中間停頓的空擋,挨著的小攤戶就低聲談論怎麼怎麼抓凶。
縣衙門口大槐樹下,原本屬於樂扶搖和樂長東兄妹的地方被幾個不知從哪裏來的乞丐占了。他們隻好挪到其他地方討生活,樂長東一咬牙,拿著這些日子攢下的銅板十枚去了賣胡餅的攤旁邊。
一個胡餅加點肉四個銅板,十個銅板買兩個胡餅還能剩下兩個,樂長東看著妹妹舔著幹裂的嘴唇,不忍心下嘴,吃了那一個碩大的餅,她一天都不會再餓了。
樂長東吃完餅,滿意的捂著自己的肚子,破布條下是一根根幹癟的肋骨,他一看妹妹還剩下半個餅沒吃完,摸摸她帶著幹草的微黃色頭發,笑道:“吃光它,相信哥哥,以後每天都有肉餅吃。我們的小扶瑤要多吃飯,才能長得和哥哥一般高。”
樂扶搖黑色的眼珠定定看了一眼哥哥,皮包骨頭的小手擦幹眼淚,然後大口大口地吃著手裏的半張餅。
大槐樹下的四個叫花子,整齊地蹲在樹下,一人手裏拿著一根新鮮的柳樹枝,一個破了的碗,褐色的碗底光滑明亮,一身破衣服雖然“漏洞百出”,但是爛的都很整齊,臉上雖然有黑灰,依然遮蓋不住身上的淡淡香草味,露出的手腕,腳腕也是細皮嫩肉的,這樣拙劣的打扮很難沒有人注意他們。
一個乞丐看著縣衙大門,盯著進出的官差,對其他人說道:“師弟們,待會兒等十三出來,咱們分散離去,這衙門前衙後衙地部署我們已經摸清了,衙門兩遍巡邏比較少人,但是不知道裏邊部署怎麼樣,十三出來就該知道了,到時候咱們聽大長老的安排就是,那於二這回必須死。”
這時候,縣衙一處牆角竄出來一個人,正是十三。
槐樹底下一個乞丐高興地站起來指著十三大喊:“五師兄,十三出來了!”
“……”
其他三人被他這個舉動驚呆了,這個傻叉這一喊不就暴露了嗎?
三人暴跳如雷,老五嗬斥道:“你奶奶的,老八,你是不是傻逼!”隨後將他圍起來暴打一頓。
……
藥店內。
葛玄在內堂正在配製迷骨香的解藥,兩人來找他就是找迷骨香的解藥的,葛玄沒有現成的,耐不住魚小妹一句話的敲打,就老老實實的進屋配藥了。
迷骨香的七種藥草並不稀奇,原理相比普通的治病救人之法稍稍複雜一些,可葛玄是誰,那是十姓人排名第二的家夥,通曉各種奇毒。
他捏了各種不同的藥材放在同一個藥臼裏搗碎,分量與成色拿捏地恰到好處,待全部變成了粉末狀,這才停止,隨手一捏,往藥臼裏一點,那藥臼猛的噴出煙火與白煙。
然後空氣中飄來一股濃濃的腥臭味,耿直捏著鼻子問魚小妹:“小妹,這是什麼功夫,好像變戲法。”
“杏林高手常用的,叫點石成金。”
“哦,那還是變戲法嘍!”
“我不和你說話,一說武功你就犯傻。”
“瞧不起誰?”耿直挺起腰板,中氣十足。
葛玄在他們鬥嘴地功夫已經將藥粉分成兩包,遞給耿直。
“事前服下,小心行事。”
“葛大爺,其實,我在家鄉也有一位大爺也姓葛,叫葛優,但是你的臉蛋都禿嚕皮了!”
耿直調侃一番葛玄和魚小妹離開,在大街上遇見了那兩個陌生的一老一少,四人擦肩而過,耿直一看那老頭子的麵相就知道他是“無根之人”,倒也沒有多疑。
隻是和魚小妹玩到天黑,找了機會給張虎送去了迷骨香的解藥,叮囑他給官差服下,便老老實實會如意居待著了。
吃過晚飯,如意居裏客人也都四散而去,遛街的遛街,逛窯子的逛窯子,賭錢的去賭錢……
耿直筋疲力盡地坐在凳子上,腳酸酸麻麻的,魚小妹叫小二打了洗澡水,快樂的像個黃鸝鳥,嘰嘰喳喳的,正在屏風後麵洗著澡。今兒溜達了盡興,身上出了香汗,舒舒服服洗個澡睡覺嘍!
她的貓耳朵靈動的動了動,聽著外邊地動靜,轉了轉一雙狡猾的眸子,嘴角狡黠一笑,雪白的身子靠著木桶,散落肩頭的烏黑長發披上朦朧的色彩,熱氣遮住了她妖嬈的麵孔,香滑的背顯得身子很單薄,皮膚通透,還有紅潤,空氣裏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香氣,盡管她年紀還小,可是那勾人的底蘊已經全部具備了。
魚小妹撩撥了一池花水,玉臂抬起,嘩嘩的水聲落下,耿直對此充耳不聞,他心裏裝著別的事,而且他明白這是魚小妹在故意惡作劇想整他。
魚小妹魅惑的聲音響起:“直哥哥,人家洗好了呢!”
耿直打了一個哆嗦,沒好氣地對屏風後麵喊:“小妹,捏著喉嚨說話很難受吧?”
“切,愛看不看,給你機會你不要,拉倒!”
“我就怕某人心裏癢癢,不知道在哪條縫裏偷瞄呢!”
“就你,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看啥?”
“砰”擊打水麵的聲音。
“哇嗚哇嗚……”某條小花狗發飆了。
耿直心裏想著那葉勺兒,萬一那姑娘遭遇什麼不測,他倒底於心不忍,現在魚小妹又快要暴走,幹脆出去透透氣好了。
耿直推門而出,趴在欄杆處歎息,心神恍惚。
地字第一號房內,聖火教徒正在布置任務,五、六、七、八四個人已經摸清了前後縣衙護衛,十三一個人扮作送菜的菜農進了裏麵,找到一個有多名捕快看守的別院,疑似看護於二的地方,在縣衙東跨院,那裏原來是丫鬟們的房間。
“大長老,我並未進去觀察,不知道是不是縣官故布疑陣,引誘我們上鉤,我們是否再等等?”十三擔憂道,他覺得自己混入縣衙的過程有些順利,但是看捕快的警惕和整個巡邏布置安排又很嚴密,說不出來是哪裏蹊蹺。
“怎麼,怕死?”王西西嘲諷道,一抹冷笑掛在臉上。
“我隻是……”十三剛想反駁,就被趙雲山打斷。
“一個縣衙而已,就算他們有所防備,我們聖火教殺個人在逃走,有什麼難的,何況,你們對這事不是很有經驗嗎?我們時間不多了,我有預感,這裏會越來越亂,就隔壁住的那兩個人都是高手,怕是八層樓的家夥,辦完事,我們連夜離開。”
他頓了頓又道:“實不相瞞,教裏雖然早有傳言,說斯文是我的孩子,但是你們一直也隻是猜測,你們覺得我太溺愛他。現在我告訴你們,他就是我的孩子,我和嫂嫂所生,我們是真心相愛的啊!所以,這個仇,我一定要報!子時三刻準時出發,偷襲大溪縣衙,進去後,由十三帶路,好了,大家現在回去休息吧!”
“是”眾人齊齊告退。他們雖然心驚於趙斯文果然是他的私生子,可是現在知道了這個秘密,反而害怕了。本來以前也是秘密,可是大家心知肚明就好,而現在這層窗戶紙捅破以後,這秘密就擺在眼前,你再嚼舌根那就是死路一條了。
帶著這樣的心情,王西西他們出去了,他還在想要不要將這件事告訴教主。
忽然發現門口站著一個人,一個令他嫉妒的男人。
耿直大方的站在欄杆邊,愕然看著王西西一幹人等從趙雲山屋裏出來,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紅毛鬼是這些人的頭頭,那今晚帶頭闖縣衙地還有他,壞了,不知道張虎能不能打過他,要不要再搬些救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