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第一障(1 / 2)

長安城是大淵的都城,永樂坊是長安城中最繁華的酒肆地界。

寒冬臘月,雖滿天風雪,但傍晚時分的長安城依舊喧囂熱鬧。戲樓,酒肆與花閣鱗次櫛比,來來往往的達官貴人,平民百姓們皆悠悠穿梭在街道酒肆之中。

天香樓的二樓的雅間,梨木雲雕屏風輕放,酒盞吃食盛在精致的碟中。案幾旁,正圍坐了三位錦衣玉帶的貴人。

若有京中的世家貴族在,便可認出眼前這三人分別是京中盛名的長公主蕭靈初、大淵國師楚雲見,靜安郡主林紛紛。

靜安郡主伸手搖了搖案上的骰子盒,露出個狡黠的笑容同隔壁的少女說道:“靈初,你又輸了,再再再罰酒一杯。”

那輸了的少女便是長公主,她雙頰嫣紅,眉目如畫。如繁花般明豔的麵容浮出一絲委頓來,靈初哀切地嚷道:“我都連輸六回了,像話嗎?”

聽聞此話,而一旁的國師楚雲見低低笑了聲。隻見他講究摸出一塊帕子來,拭了拭玉杯,才將其緩緩拎起儀態萬千地飲了一口。

國師楚雲見,哪哪都好,就是賊講究,比她們這些姑娘家還講究。

楚雲見看靈初二人一副不忍直視的模樣,冷哼一聲,卻扭頭瞧了瞧靈初的麵容,若有所思起來。

而靈初瞧他一副神色凝重的模樣,狐疑地眯了眯眼眸,問:“為何這般瞧我,我臉上有花?”

她這般警惕倒不是沒有緣由的,隻因楚雲見出身卦術世家,善占卜瞧命理,被他這般神色瞧過的人,接下來大多是要倒黴。

聞言,靜安也將視線移到楚雲見身上,果不其然,隻聽得楚雲見沉吟,凝重地歎了一聲:“我瞧你氣運衰弱,近日似乎有血光之災。”

靈初驚疑地頓了頓,半信半疑地問道:“當真?可有什麼化解之法?”

楚雲見卻是又凝眸瞧了她幾眼,心中有些疑惑起來:“你的麵相難辨,命數似被雲霧籠罩,很不尋常,我倒也瞧不出化解之法。”

這倒怪了,他往日也不是沒替靈初瞧過麵相,今日見她連輸幾回便多瞧了兩眼,怎知竟隱隱有些古怪。

靈初微不可聞地擰了擰眉,又與靜安郡主相視兩眼,才憤憤地同楚雲見道:“既然沒有法子化解,就不必告訴我了,免得我提心吊膽……”

“是。”楚雲見為她一番話下來笑了笑,雅間外又有丫鬟輕聲稟告:“靜安郡主,鎮陽王妃傳信讓您回王府去了。”

靜安原本還興致勃勃地看著靈初的好戲,乍不然聽得她娘親喚她回府,隻唉了一聲,愁眉苦臉起來。

靈初見她一副為難的模樣,倒與她往日作風很不像,奇道:“你娘喚你回去,為何你卻不開懷?”

她母後去得早,很是羨慕有娘親牽掛的人。

靜安郡主卻哀歎了一聲:“你是不知,我娘這些天似是受不了我了,日日都在替我相看人家,琢磨著把我嫁出去。”

楚雲見輕笑一聲:“京中如你這般年紀的姑娘家,大抵都在相看了。”

說完,卻是將目光移到了靈初身上。說起來,靈初年方十五,比靜安還大了一歲。

靈初很是會看眼色,見楚雲見意味深長地瞧著自己,她卻笑著擺了擺手道:“瞧我做什麼,我皇兄可忙得很,想必不經意便忘了我的婚事了。再說嫁人有什麼好?一個人才無所顧忌,隨心所欲呢。”

見她仍年少張揚的模樣,楚雲見卻但笑不語。公主是不著急,但京中有人……隻怕是按捺不住了。

靈初又同靜安二人告別道:“天色不早了,我也回宮了罷。”

與他們二人分開後,靈初就坐上了回宮的馬車之中,她掀開厚重的車簾望了望窗外的飛雪與匆匆的行人,心中卻是有些思緒萬千。

她父皇與母後皆早逝,而今隻餘下皇兄與她二人相依為伴。皇兄對她嬌慣得很,為她修建行宮,又贈她禦前令讓她可隨意出入宮門。

說要這嫁人之事,她其實十分不願。人們戲文上皆說,天下男兒皆薄情,愛了這個又要愛那個。她無拘無束慣了,並不想過那般拘束又辛酸的生活。

況若是嫁了人,怎還能同如今一般,與國師和靜安對酒賞雪呢?靈初的朋友不多,所以她向來便很是珍視他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