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變發瞬息之間,全場大眾盡都驚呆了。
陰風山莊眾人見得黃暗被打瞎雙眼,本該大喝痛快。
但見他此時手舞足蹈,勢如瘋虎,極其痛苦,卻也心生惻然,怎麼也笑不出聲來,隻是愣怔地看著。
趙有良對黃暗仇深如海,見他如今雙目瞎廢,猶不放過。
他趁機長劍橫拋,飛擲而去。
黃暗已經瞎眼,根本目不視物,哪有躲避之力。
隻聽“嗵”一聲響,那長劍去勢甚快,當即戳進了黃暗當胸,直沒劍柄。
黃暗嘶力慘叫,前後鮮血如注,染紅雪地。
長劍卻是何等利器,此時黃暗被一劍捅個透明窟窿,已難活命。
他雙足委頓栽倒地上,再沒動彈,慘樣比適才那胖子更為可怖。
長江幫眾人見幫主已死,盡都嚇得呆若木雞,許多人紛紛扔掉手中兵刃,想來是為了求饒。
朱丹陽壓根不料趙有良手段如此暴戾,見得黃暗被一劍穿心,不禁連連皺眉。
趙有良其實並非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隻因黃暗太過卑鄙,不殺此人,實在難平怒氣。
他眼見長江幫大眾已自覺繳械歸降,正是合了心意,朗聲說道:“長江幫的諸位弟兄聽好了,適才我和你們幫主有言在先,一旦敗陣那方,那麼他所在的幫派,就必須在江湖除名。如今勝負已定,你們長江幫既然敗了,那自然也得應守承諾,從此以後,江湖中便算再沒你們長江幫了。”
“趙某絕非殺人狂魔,隻因你們幫主勾結朝廷奸臣賊子,殺我弟兄斷我財路,如此深仇不可不報。既然現在黃暗已死,我的仇也算報了,你們長江幫就此瓦解吧。”
“倘若以後我再聽到你們打長江幫旗號,屆時可不要怪趙某無情了。但如你們有人要投奔我陰風山莊,趙某定然會熱情接待,以後大家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但若有不願者,大可自行離去,隻是以後我不想再聽見長江幫這個名號。”
他這番話說得極是平靜,但字厲句厲,大有一股咄咄之勢,叫人違拗不得。
長江幫大眾本還擔心趙有良會向自己眾人痛下辣手,聽他如此一說,方才如釋重負。
天下紜紜眾人,各有各的心思,長江幫中的部分幫眾有意投誠,投拜了陰風山莊,而不願意的人眾,紛紛和昔日患難與共的弟兄們道別,自行離去,另謀出路。
劉長河被朱丹陽砍斷一臂,一直躺地昏迷著,待長江幫大眾解散時,這才有二人將他抬走,想必是平常和劉長河最親近的弟兄。
大雪零零絮絮,仍下個不停,黃暗和那胖子的遺體很快被大雪掩沒。
誰也不會相信,便在此地,適才還發生過一場驚心動魄的血腥廝殺。
如今大眾早已撤離,四下一片寂靜,唯有飄雪不斷,比及適才的喧鬧場麵,那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這日回得陰風山莊,趙有良吩咐手下弟兄張羅筵席,慶祝大戰得勝滅了長江幫。
大眾心情暢佳,或是劃拳鬥酒,或是猜指論輸,好不歡喜,直鬧至大後夜方始散去。
次日早起,朱丹陽便要與趙有良辭行,欲起程趕往武陵。
他如今雖學得了一些拳腳功夫,但那隻是初淺根基,若要為父母報仇,那點功夫實是微不足道。
他昨日之所以打敗劉長河,其實那純屬僥幸,並非是劉長河武功不濟他。
趙有良在武林中也算得二流好手,雖將畢生所學傾囊相授了朱丹陽,但他片刻之間,哪又能將所有武功歸納貫通。
畢竟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滴水石穿,也得年長日久方可能。
朱丹陽饒是天賦高人一等,依舊不能將趙有良的武功片刻練臻化境。
況且那日害死父母的四名老者,每人的武功均勝過趙有良,尤其那神秘黑衣人的功夫更是出神入化,詭秘莫端。
單憑趙有良所授武功,朱丹陽自知報仇無望,須得再拜名師,勤加苦練,方有報仇之機。
他已在陰風山莊盤恒一月有餘,和趙有良日日對酒歡飲,談笑風聲,好不暢快。
二人關係日益濃密,難分難舍,其時見朱丹陽要離去,趙有良心中竟有隱隱失落。
趙有良道:“既然你心意已決,大哥已知挽留無用。不過一路之上,你千萬要小心謹慎,萬不能輕易暴露自己的身份。江湖險惡人心叵測,這八個字你要時刻牢記在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