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著從人群中走出來,道:“都有出息,感情又好,真是你們父母之幸,我們家族之幸啊。”回頭跟方萬英說道:“是我安排的,不要怪阿力。”
方萬水不解道:“阿伯,您為何搞這麼大的動靜呢?”
“是啊,我們平時回來都很安靜,很自然。今天這樣反而不習慣,以為走錯路了呢。”方萬英道。
方長德走到方萬英和方萬水中間,拉住他們的手道:“阿英,阿水,來,來,我們邊走邊聊,大家都等著你們呢。”
“大家?還有誰?”方萬水疑惑道。
“長德伯,你怎麼像在搞地下黨呀?這麼神秘?”方萬英開玩笑道。
方長德哈哈大笑道:“現在哪有什麼地下黨呀?也沒什麼神秘事,你們學業有成了,畢業了,想帶你們到我們村的祠堂拜一下祖宗,順便讓你們在年輕一代中樹立榜樣,希望我們村以後能多出幾個大學生。”
走了幾步,方長德反問方萬水道:“我之前有跟你爸媽講了,他們沒告訴你們嗎?”
方萬水這才想起,他和方萬英本來是要再過兩天才回來的,前天,母親給他打電話,叫他趕在六月三十之前回家,因為村長說要請他們去拜祖宗。
七月是鬼節,不能拜祖宗,風俗不允許,所以,他才約方萬英一起趕回來。
到東村交通不發達,平時沒有直達的大巴車,路過的也就一個星期才兩班次,這是六月最後一班,也是接到母親電話後的唯一一班車了。
本以為回到家裏隨便去拜一下就了事,沒想到方長德搞得這麼濃重。
“我媽媽叫我們趕在六月三十之前回來拜祖宗,就草草掛了電話,沒談其它。”方萬水道。
“她肯定又嫌電話費太貴,隻講個大概,哈哈,就像發電報一樣,寥寥幾個字讓你知道最晚今天回來,見麵了再跟你講清楚。”方長德笑道。
說話間,一大隊人馬跟方長德走到了祠堂,東村大部分都姓方,是同一個祖宗傳下來的,所以村子的祠堂其實也就是方姓祠堂,裏麵擺的都是方姓列祖列宗的靈位。
祠堂旁邊是一個戲台,上麵擺著十張靠椅,靠椅前麵放一排書桌,中間空出兩個位來,八個村裏德高望重的老人在兩邊各選四個位置,端端正正地坐著,台下密密麻麻地擠滿了人。
看戲都沒那麼熱鬧。
方長德在前麵開路,人群讓出一條道直通戲台。
方萬水和方萬英一路跟他們相互問好,走到台上時,台上八位老人也站起來跟他們打招呼,相互寒暄幾句。
方長德見空著兩個位置,問站在旁邊的方文奔道:“怎麼沒見阿水他爸媽呢?”
方文奔是方萬力的遠房堂叔,也是方長德的遠房堂弟。他是東村的村委,平時是方長德的跑腿。
“說沒空。”方文奔輕輕地回了一句。
“再請!”
“請三次了。”
“這頭倔驢,都比諸葛亮還牛了!‘三顧茅廬’還請不動了。”
方長德的比喻很形象,方萬力的家很破舊,前院是用茅草蓋起來的。但最主要的還是父親不喜歡湊熱鬧,難請是必然的。
方文奔嘀咕了幾句,生怕辦事不力挨罵,看了方長德一眼,怯怯道:“他說家裏忙,年輕人的事情年輕人自己處理就好。”
“這隻是年輕人的事情嗎?誰家不忙?我還農忙呢。”方長德把臉拉得長長的,做出一副很嚴肅的樣子,對旁邊的壯漢道,“阿牛,你跟我走,要是再請不動那倔驢,就用牛把他拉過來。”
方長德的話引起了台下一陣哄笑,這是他的做事風格,幽默可愛,卻雷厲風行。
不一會,父親被方長德連拉帶推到台上。
方長德請父親上座,父親推諉道:“孩子拜祖宗拜一下就完事了,為什麼要搞這麼大動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