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高溫來的比較早,剛過立夏,就已經暑氣逼人,傍晚,華燈初上,下了一場陣雨,街上濕漉漉的,街燈在地上昏成一片。天寧下班後約了老董,讓讓老董叫上晨晨和她的閨蜜,準備去莫幹山民宿度個周末。
自從和小瑞分手後,天寧就沒有過過正常的日子,也許和小瑞都談不上分手,因為和小瑞就沒有告別過,小瑞走的消無聲息,在門口留下了鑰匙,就再也沒有再到她了,鑰匙是天寧從未見過的式樣,天寧發瘋似的找她,曾經小瑞看到一首詩,叫《如果有一天》問他,如果有一天,我從你的世界消失了,你會不會痛哭流涕,就像迷失了自己;如果有一天,我從你的世界消失了,你會不會緊跟著與我相似的背影,隻為確認那是不是我如果有一天,我從你的世界消失了,你會不會走遍我們曾去過的角落,以拾起那曾經屬於我們的記憶;如果有一天,我從你的世界消失了,你會不會像電視裏演的那樣,記著我一輩子?我想你不會,因為我不是你心中最重要的一個,也不是你不可缺少的一個。
沒想到當時的玩笑一語成讖,天寧放棄了工作,找了她整整三年,去了他們到過的所有地方,一遍又一遍撥打著那個永遠不會再接通的號碼,直到精疲力竭,但依然杳無音訊,小瑞絕情的就好像從這個世界蒸發了一樣,坐在空蕩的房子裏,天寧總想起小瑞每次看愛情劇時,掛在嘴邊的的那句話,“我們放下故鄉、放下尊嚴,放下個性,都是因為放不下一個人。”現在想起來,真是莫大的諷刺。
“小瑞,我做到了,我從來都在你身邊,至始至終沒有想過離開你,可是你呢。”天寧不止一遍的喊,從聲嘶力竭到自言自語,從自言自語再到神神叨叨,住在原來的房子裏,天寧止不住的胡思亂想,好像小瑞還在,隻好打開電視,讓房子裏多一些嘈雜,顯得沒那麼冷清,房子再大,沒有了女主人,似乎也沒有生氣,以前剛畢業時,和小瑞住在市區農居房的閣樓裏,沒有空調,夏天要十點以後等暑氣消退才敢回出租屋,冬天蓋著被子都感覺涼颼颼的,夜晚萬家燈火,在閣樓頂看著周圍豪宅,天寧想什麼時候才有屬於我們的那一盞,那時候雖然貧窮但是每天都很快樂,天寧想,如果沒有小瑞,自己絕對撐不過那一段日子,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事業順風順水時,小瑞卻不知所蹤。
小瑞長在北方小城大安,夏天喜歡嫩綠色的碎花裙,冬天喜歡穿米黃色的針織連衣裙,每次看到,都讓人倍感溫暖和溫馨,她更像是土生土長的江南女孩,溫柔賢淑,婉約可人,兩個人在一起,幾乎沒有發生過爭吵,事實上,天寧喜歡美女,在之前,也曾走馬觀花似的換過女朋友,但小瑞是他第一個帶回家的女孩子,從某種意義上說,小瑞才是他的初戀,他愛小瑞,那種愛,是心動也是心疼,小瑞隻要一蹙眉,天寧就心碎,小瑞展顏一笑,天寧心情也會燦爛,天寧自從有了小瑞,把重心放在了事業上,事業做大了以後,天寧總能遇到一些美女暗送秋波,借故以各種方式暗示投懷送抱,天寧並不是一個正人君子,相反還很花心,小瑞在,天寧從來不外出留宿,他把這個叫養精蓄銳,每次小瑞主動暗示,天寧假裝不情不願的奉獻一回,其實,他是故意裝出一副性冷淡的樣子來讓小瑞安心,但小瑞對此並不買賬,天寧總說,我是正兒八經的柳下惠,坐懷美女不亂,和香蕉一樣,外黃內白,外麵的不知情,好像我挺好色,實際上,我純潔著呢,小瑞說,呸,我看你就是芒果,外麵黃也就罷了,剝開皮,才發現裏麵還要黃。
老董本名董一凡是天寧死黨,按照他們之間的說法,是可以托付後事的關係,從二十歲學校開始就和老羅羅真三個人在一起玩,那個時候,因為有同學叫天寧叫老天,董一凡和羅真覺得很拉風,於是他們就老氣橫秋地互相稱呼對方老董老羅老天,老羅羅真畢業後回了老家考上了公務員,碰麵機會少了很多,每次見麵就是抱怨工資少工作單調老婆難養,想搞點兼職,天寧和老董沒少借錢給他讓他實踐他的宏圖大誌,可惜最後都是不了了之,天寧與老董兩人之間關係還要更好一些,兩人除了同學還同年考進省城的公務員隊伍,兩人因為是同學,同年進單位,又因為沒有背景,同時被分到偏遠山村工作,工作三年後,兩人都受不了艱苦環境,苦於沒有背景,上升無門,先後離職,兩人在偏遠山村時,就廝混在一起,那個時候,兩人境遇相同,都剛畢業,沒有家庭孩子,還是大學宿舍生活一樣,感情自然特別好,即使離開原單位,兩人也時常相聚,後來天寧有了小瑞結婚,老董也經常過來找他,搞得小瑞都對他很有意見,說他無所事事,不思上進,但小瑞從來不在老董麵前表現出來,每次老董過來都以禮相待,老董經常感慨說,天寧上輩子積了什麼德,娶了這麼一個賢良淑德的女子,天寧知道,這是小瑞在朋友麵前給他做麵子。
小瑞離開天寧後,老董也很感惋惜,他也幫著天寧四處打聽小瑞下落,看到天寧的頹廢和自暴自棄,他說愛情之所以痛苦,在於他的青黃不接,隻要新歡換得快,沒有悲傷隻有愛,他吃驚於小瑞的絕情,他心裏覺得估計是我幹了天大的壞事,才讓小瑞這樣溫婉的性格都無法原諒我,容不下我,誹議歸誹議,老董和羅真還是很熱心地給天寧介紹過不少女孩子,也不乏一些優秀的女孩子,但都沒有修成正果,後來,老董幹脆不介紹正兒八經的女孩子給他了,老董說,女人麼,反正就是降火用,有老婆可能反而體會不到世界的異樣精彩。
今天的活動其實很早前就安排了,天寧重新開始工作,各種事情千頭萬緒,最近兩天也有閑暇,既然家裏也沒有人在盼著自己回家,就姑且體會下世界的異樣精彩吧,天寧想著,人要向前看,事情都是一分為二的,發動了汽車,打開音響,天寧將車駛上中河高架,看著初夏天漸漸昏暗下來的杭城,竟是一種超塵出世的美。
車輛快開到石祥路時,兩側車流量大了起來,突然,前麵車輛一個急刹車,天寧沒有防備,隻感覺心連帶寒毛一下子提了起來,馬上腳起刹車落,就聽見後麵崩一聲劇烈的聲響,天寧馬上打開雙跳,剛想下車,想問下,你是怎麼開車的,後麵車輛副駕駛座上下來一男人,看著外形俊朗,五官立體,穿著白襯衫和黑色西褲,表情卻很猙獰,罵罵咧咧喊道:“你怎麼開車的?”,看他嘴巴不停,天寧幹脆鎖上車門,把音樂調高,自管自的聽音樂,這男人仿佛一下子被激怒了,拚命敲著天寧的車窗玻璃,作勢要打開車門,這時候,後麵車輛駕駛室走下一女人,這女人長相清秀,戴著一副圓框眼鏡,那盈盈一握的纖細腰肢,被長及大腿的套裙襯托的玲瓏有致。她對男人說,上車吧,我來處理,這個剛才不可一世的男人居然立刻跟小媳婦似的偃旗息鼓,回到後車副駕駛座上,她走向天寧,從車窗外,對天寧說,你下來吧,天寧剛想說,“你叫我下來就下來我多沒麵子,好像你們追尾是我不對啊”,抬頭看見她眼裏似乎蓄著眼淚,有點楚楚動人的樣子,天寧把話又咽了回去,於是按下玻璃車窗說:“剛才下車就打起來了,所以沒下車,請你諒解。”,她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我倒希望你能打起來”,然後轉過頭去,似乎努力不讓眼淚在天寧麵前掉下來,天寧突然覺得眼前這一幕似曾相識,就連這個女人也好像在哪裏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