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他軍綠背心外頭露出來的紗布，醫生看一眼，就知道他來幹啥。
“這位是？”李醫生扭頭，羨慕地說，“你才剛來，家屬就給弄進來了，速度很快啊。”
並不是所有軍人的家屬都能住進家屬區，像是兩個醫生，雖然年過三十了，但級別還卡在尉官上不去，因此得跟家屬分居兩地，每個月才能見上幾麵，看到年紀輕輕的後輩如此成功，難免還是有些羨慕。
另一個張醫生站起身，騰出一張凳子，拍了拍，“來這坐，上衣脫了，我們瞧瞧你傷口恢複的咋樣了。”
“不過能隨便走動，應該沒什麼大礙了。”李醫生補充道。
賀成明利落地脫掉背心，裹著繃帶坐下來。
常年體能訓練的男人，身體結實精壯，被醫生解開束縛後，露出一身極具有力量美的腰背肌肉，他的皮膚是健美的古銅色，跟醫務室裏很少隨軍訓練的白瘦醫生形成了鮮明對比。
“恢複得不錯啊，縫合的線掉的差不多了。”
賀成明身上的傷口有三處，兩處是劃傷，口子雖然看著長，但入肉不深，此時已經開始愈合，並不算很嚴重，真正讓他差點進了鬼門關的是一道貫穿傷，沒及時處理，感染嚴重。
距離他初次手術，都過了半個多月，但傷口依舊呈現肉粉色，還未有愈合的跡象，隻是不再流血，還需要多多注意。
“你這兩處還得上藥，以後每天都拿藥水抹一抹，纏上繃帶就可以了。這兩處可以解了，大熱天的裹著傷口也不好。”張醫生從藥櫃裏拿出一瓶未拆封的藥水，連著一大捆繃帶打包起來，“你是他家屬，以後這藥就給你上了，他背後得仔細些，每天流汗很可能會感染。在屋裏能不穿衣服就不穿，傷口多透氣才好恢複得快。”
“我？”阿寶接過藥，有點擔心，“我沒做過這個……”
李醫生笑，“不難，就拿棉簽沾了藥水抹，傷口處別沾水，要是出汗了，得及時消毒抹藥。也不多難，是個人都能動手，你是他家屬，由你來做再合適不過，也不用三天兩頭跑我們這了。”
“那我出門逛逛，也沒事吧？”賀成明輕輕活動了下肩膀，關節處露出幾聲哢哢響。
“別累著就好，你們這些人的體格，不去搞體能，輕易也累不著吧。”李醫生衝他擠擠眼，“但還是注意這些，激烈動作不要做，小心撕裂傷口。”
賀成明苦笑，點頭，醫生想哪兒去呢。
“你看我就說可以吧？”
他一轉身，八塊整齊漂亮的腹肌露了出來。
腰側有塊肉粉色的口子，足有食指長。
阿寶耳根微紅，鎮定地應道：“我會注意的，這藥水能用多久？”
“一個月完全夠了，等傷口結痂了，就不用抹了，連繃帶也可以不用纏。估摸著再有十天，就沒事兒了。”張醫生打趣道，“家屬得多看著點啊，大男人都粗心，一不留神就衝動了，沒事也少跟底下的兵紮堆，容易起哄。”
“好。”
“那沒事兒了，恢複得很好，你們馬上又要離開了吧，路上多注意，別感染了就成。”
兩人出門前，醫生這麼交代道。
“你看吧，我就說了沒大礙，一會兒你在宿舍樓下等，我開了車就來接你。”
阿寶還想掙紮，“不如吃個飯再走吧。”
“外頭好吃的多，食堂裏頭吃來吃去就那些，帶你下館子去。”
賀成明抓來一個底下的兵，讓他帶著阿寶回宿舍，自個兒慢悠悠步行去開車。
二十分鍾後，一輛掛著軍牌的越野車停在宿舍外。
賀成明從敞開的窗口探出來，衝著台階上的阿寶招手，“寶兒，上車！”
這氣沉丹田，中氣十足的一聲“寶兒”，叫的無數人回頭觀望。
阿寶臊的臉色通紅，一路跑著上了車。
車子開出去以後，半晌她才道：“能不能別這麼叫？”
“那要叫你啥？”
“隨便你，但是別、別這麼叫。”
賀成明看著小媳婦紅透的耳根，眯了眯眼睛，“你父母都怎麼叫？”
“寶珍，大家都這麼叫。”阿寶急急地說。
“那我決定了，以後就叫你寶兒。”賀成明慢慢地說，“跟著別人一起叫，又咋能顯出我的不一樣。我多叫叫你，以後就習慣了。”
阿寶微惱，這人怎麼不聽人說話。
“啊，對了。”賀成明突然笑出聲，“我也有個小名兒，除了我媽，沒人叫。要是你覺得不公平，也可以這麼叫。”
“什麼？”
“……嗯，”賀成明為難地頓了下，呼了口氣，“明明，我媽叫我明明。”
“噗。”阿寶沒忍住，笑出了聲。
“你想笑就笑吧。”賀成明無奈。
想叫就叫吧，阿寶默默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