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可以吧,鄭老師是他的老師,他會騙老師嗎?”
“如果你們是去搶人家的好學生,人家會笑臉相迎嗎?要知道,現在每個學校都在拚命地揪住好學生不放,老師的獎金、領導的升遷都和高考升學率掛鉤。他是教導主任,這些學生的命運和他們的利益休戚相關。你們最好還是想好對策再去找他。”朱海莎因為女兒上學的事跑遍了市裏的各大重點學校,對學校內部的情況比較了解。
“說得也是,我們是想從人家的轄區招生,如果是差生倒也無妨,可如果是把張嫂的兒子這類拔尖兒的優等生挖走了,他們肯定不高興。”師章瑤皺著眉憂慮地說。
三天後,師章瑤帶著急切的心情踏上了去安子縣的路。
朱海莎帶著電視台的編導和攝像專門采訪了俊傑外語學校在貧困山區免費招收十名特困優秀生的活動。
車子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顛簸前行。連綿不斷的山峰蜿蜒起伏。朱海莎一路上滔滔不絕,給隨身來的兩位講著如何把這次活動做得煽情一些,轟動一點。她說,張嫂的兒子鄭磊作為第一個招生對象,必須把他母親患肺癌,鄭磊家境貧寒不得不放棄上學,為母親治病的事例作為重點,以渲染俊傑外語學校在辦學上施行的人道主義精神。
師章瑤急了!怎麼能這樣呢?拿別人的災難給自己做廣告,太殘酷了吧。
鄭淑琴把臉一沉說:“瑤瑤,你怎麼到現在還這麼狹隘地看問題呢?人家宣傳找不到由頭,我們有現成的由頭幹嗎不用?你已經不是一個普通教師,你肩上挑著俊傑學校的命運。一定要與時俱進,學會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時機來宣傳俊傑外語學校,並盡快擴大其對外影響。懂嗎?”
鄭淑琴的話讓師章瑤的臉色一下子變白了:鄭老師在自己麵前永遠都是那麼居高臨下,盛氣淩人。自己是一校之長,能不知道怎麼做嗎?可是她敢明目張膽地對抗她嗎?她隻有沉默。
汽車還在顛簸,越是接近安子縣,越是顛簸得厲害,師章瑤多想插上翅膀,早點看到張嫂和她的兩個孩子。
熟悉的村落終於出現在眼前。鄭淑琴到村口後下了車,說是回去看她老哥,順便讓家裏給大家準備飯菜。
張嫂家在村子最裏頭。殘垣斷壁的土坯牆上長著幾根稀疏的野草,敞開的院子裏堆滿各種雜物。左邊屋簷底下掛著兩串曬幹了的辣椒,上麵落了一層薄薄的灰塵,房簷底下的台階上放著鐵鍬、耙子和鋤頭。左邊堆成小丘的麥草垛旁邊長著一棵粗壯的杏樹。坐南向北的兩間破瓦房被歲月蹂躪得滿目滄桑,斑駁的黑色門扇上耷拉著一個長條形黑鐵鎖扣,張嫂的咳聲從傾斜的小屋裏傳來。師章瑤搶先一步上前推開虛掩的門:一股濃鬱的中藥味混雜著刺鼻的汗臊味兒撲麵而來。
朱海莎趁師章瑤和張嫂說話時,悄悄地打量著這間擁擠的小屋。她估計這房起碼有二十年的曆史,支撐屋頂的木頭已被熏成了黑色,牆壁黑一塊兒白一塊兒的。老式的土炕周圍是用廢舊報紙貼的牆裙,這些報紙長滿黃色的皺紋。
“媽,我回來了。”大家和張嫂一一問好後剛要坐下,鄭磊走了進來。
“磊磊,快看是誰來了。”
鄭磊禮貌地向大家一一問好。
張嫂說自己的病花多少錢也治不好了,兒子非得要退學打工掙錢。她想讓師章瑤幫著說服他打消這個念頭。
師章瑤說她這次就是為鄭磊上學的事來的。張嫂聽說師章瑤要帶兒子去省城讀書,淚水咕嚕滾出眼眶。
場景多感人哪!
朱海莎和攝像忙著抓拍現場,感人的場麵一個也不落下。
鄭磊被這些設備搞糊塗了,眼裏滿是疑慮。師章瑤看懂了他的疑惑,趕緊解釋道:“哦,對了,鄭磊啊,我們想在你們縣上招收一些家庭特別貧困的優秀生到俊傑外語學校讀書,所有費用全免,你了解情況,能不能幫我們找到這樣的學生?”
“當然可以。如果是這樣,想去的人就太多了。”鄭磊驚喜了。
師章瑤告訴鄭磊條件,一是家裏特別貧困,二是品學兼優。
安子縣之行,師章瑤滿載而歸。
寒假伊始,俊傑外語學校免費資助山區貧困優秀生的專題報道在市電視台連播了三天。各大報紙的記者聞訊後親臨學校采訪了師章瑤。
師章瑤高興地看到,鄭磊帶她去找的這些學生和家長被他們的這一善舉感動得熱淚盈眶。
這個活動讓師章瑤感受到山區家長對慈善教育極度渴望的心情。
教委就此致電師章瑤表示支持和感謝。希望他們再接再厲,盡自己的力量幫助更多的貧困生完成學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