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校長早!”
“同學們早!昨晚睡得好嗎?”師章瑤微笑著問道。
一排排的宿舍,一撥又一撥的學生,出出進進,嘻嘻笑笑。她漫步於樓道,認真巡視著每一個環節。每個從她身邊走過的學生都很禮貌地向她問好。這個時候,她的心盛滿暖暖的幸福和自豪。
巡視完學生宿舍,師章瑤向著餐廳走來。
王慶戴著雪白的廚師帽,扯著大嗓門,指手畫腳,催促廚師們手腳放利索。師章瑤未到廚房,老遠便聽到他的指揮聲。她暗自發笑:王慶簡直與上學時判若兩人。當初夏之濱提出讓王慶來學校幫她管理學生餐廳時,她還猶豫不定。她對他的做事態度沒有十分的把握。她覺得把如此重大的事交給一個從監獄出來的人掌管,讓人聽起來未免有些荒唐。然而,夏之濱和鄭淵博異口同聲說王慶沒問題。沒問題就用唄。或許是出於對王慶的感恩,師章瑤果斷地撥通了王慶的電話。
現在看來,夏之濱和鄭淵博說的話是對的。王慶果然沒有辜負他們。“浪子回頭金不換”這話真的不無道理。師章瑤怎麼也沒想到,王慶為了讓學生吃到新鮮健康而且營養均衡的飯餐,還專門到營養師培訓班參加了業餘培訓。他和授課老師混得爛熟。老師很樂意為他效力,特意給他組合了幾套一周配餐清單,並注明三餐兩點裏所含的營養成分和比例。
師章瑤看到的是一個工作兢兢業業,做事一絲不苟,幹活兒手腳利索的優秀廚師班長。再看看他對學生和老師,總是笑臉相迎,說話謙虛客氣。除了愛教訓廚師班的同事,他幾乎沒有任何可以讓人指責的地方。師章瑤感到王慶投入的是百分之百的熱情和精力。老師們常常開玩笑說,王班長每個周五親手包的包子,中午吃了晚上回到家肚子都還是飽飽的。
師章瑤一想到這些,眼睛就笑成兩條黑線了。透過窗口望去,她看見剛出鍋的油條,個個精神抖擻,閃著金燦燦的光;乳白色的豆漿正從豆漿機裏流淌而出。廚師們利落地舞弄著手裏的廚具,還被王慶趕驢似的使勁兒吆喝著。有這樣的頭兒,炊事班的事想不幹好都不行啊!師章瑤笑著對自己說。
吃飯大事有了指靠,師章瑤開始把重心移向辦學方向和教育管理上。
一周的心思全被繁忙的工作占領。到了周末,空閑裹挾著孤獨和寂寞乘虛而入。
周末的校園,像一個大空巢,往日唧唧喳喳的吵鬧聲蕭然退去;操場上人頭攢動的沸騰景致嘩啦散盡,剩下滿園的落寞陪著無家可歸的師章瑤聯袂上演孤寂的悲劇。
周末,這個定期襲來的日子,對師章瑤來說,就像生活中留下的一個窟窿,守著一個黑糊糊的窟窿,這一天怎麼都填不滿!
黃昏時分,她時而佇立在花壇前凝神,時而在綠樹前駐足哀歎。操場的舞台上,成了她憧憬未來編織夢想的高地。她把這個窟窿似的日子一針一線縫合著,盡量不留下一絲毛邊和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