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10
鄭淵博不得不走了。他是一心的舍不得。
夜深人靜,母親已經睡去,他坐在台燈前,捧著在酒店與師章瑤重溫舊情時的場景,再次細細地咀嚼著師章瑤說過的每一句話,心裏彌漫著無邊的疼痛和感傷。
師章瑤說的那些富有哲理的話帶著一股倔強的力量撞擊著他的情感世界。她睿智的想法、犀利的語言、果斷的行為都讓他從心裏對她產生了深深的敬佩之情。他覺得自己欠她的情太多太沉重,他把祖傳玉佩從脖子上卸下,端詳良久後裝進隨身攜帶的原裝盒子裏,他決定把它連同一顆載滿愛的心一起留給她。
靜謐的夜,遙遠的思念,他多想在這個難忘的夜裏與她牽手在明月下、柳樹旁,然後告訴她,在他心裏,她才是他的原配,是他心裏永遠的愛人。他展開信紙,一首《愛的悲歌》在指尖快速流瀉。
他把寫好的詩歌折成幾折放進盒子。
鄭淵博一大早起來,從課表上查了師章瑤上午第二節沒課,便在上課鈴響後幾分鍾,匆匆來到她的辦公室。
“瑤瑤,我中午就要走了。”鄭淵博走進辦公室,見隻有師章瑤一個人在低頭備課,便帶上門徑直走近她輕輕地說。
“是嗎?幹嗎這麼急?”師章瑤抬起頭輕柔地說。
“我以後會經常回來看你。你要多保重。”鄭淵博拍了拍她的肩膀,眼裏蓄滿幽幽的柔情。
“嗯。”鄭淵博的話讓師章瑤的淚水奪眶而出,她側過頭,不敢讓鄭淵博看到自己狼狽的表情。
“別傷心了。我知道你心裏依然裝著我。我也一樣,這輩子,我都忘不了你。這個盒子留給你,等我走後你再打開。人走了,可我的心依然留在這裏。這裏麵裝著我對你滿滿的思念,裝著我跳動的心,它時刻都在陪著你。”鄭淵博把盒子放在師章瑤的手心裏,雙手握住她的雙手,深情地望著她濕潤的眼睛,淒淒地說。
“我知道。你走吧。路上保重。”師章瑤不敢抬頭看他多情的目光,她怕自己控製不住憋在眼眶裏的淚水,她的聲音是那麼的柔美、甜潤,鄭淵博禁不住一把將她擁進懷裏,淚水順著臉頰汩汩而出:“瑤瑤,我真的舍不得走。”師章瑤依在他胸前更是泣不成聲。
時間在一秒一秒地走過,師章瑤感到自己的胸腔似乎要爆炸了,她輕輕地推開鄭淵博,嚶嚶地說:“走吧,快要下課了。”
“好吧。那我走了。我到後即刻給你打電話。”鄭淵博依依不舍地鬆開師章瑤的手,轉身向著門口走去。
師章瑤坐在椅子上,望著桌子上織錦緞做成的方盒子,禁不住想起了鄭淵博送給她的那對蝴蝶。那對裝在玻璃盒子裏的蝴蝶,相對而臥,終生守望,卻永遠無法相擁相抱,耳鬢廝磨。這對蝴蝶不就是她和鄭淵博的真實寫照嗎?
眼前這個盒子裏裝的又是什麼呢?她怯怯地望著它,遲遲不敢伸手打開。
鄭淵博走了,可她總覺得他的聲音依然圍繞在她耳邊:“我人雖然離去了,可我的心依然留在這裏。這裏麵裝著我對你滿滿的思念,裝著我跳動的心,它時刻都在陪著你。”師章瑤再也忍不住了,她顫巍巍地把盒子拿在手裏,解下封口,輕輕地打開。
盒子最上麵放著一張折疊整齊的稿紙,她迫不及待地展開。
今生今世,永久的悲歌
不愛,是今生今世永久的平平淡淡;愛,是今生今世永久的相依相知;不能愛,是今生今世永久的悲歌。
我走在愛與不能愛的尷尬裏,在雋永的思念裏徘徊憂鬱。浸在愛的泳池,情絲遊離,似鴛鴦戲水,耳鬢廝磨,纏綿悱惻。沐在愛的溪流,洗盡纖塵,蕩去繁華萬千,唯有一壺冰心,鑒我,鑒你。
泡在不能愛的苦水裏,離情迷亂,似竹簡穿心,血洗柔腸,幽思茫茫。淹在不能愛的酸澀裏,漲滿愁緒,織出萬千相思語,寒雁哀鳴無緣寄,憐我,憐你。
你我淪為一對苦鴛鴦,雲鬢隔千裏,岸畔獨啜泣,唯歎溪水無情,自顧東流去。
思念卷來,心似殘雲墜地,魂不自抑。抱著夢兒哭泣,冰淚淹麵,哀痛你既是我最初的戀人,為何不能與你相守纏綿到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