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仕坤轉身走進裏間的臥室,平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陷入痛苦的沉思。
他知道自己是在有意回避師章瑤提到的箱子。
多年來,這箱子裏的秘密像大山一樣壓在他心口,隻要想起,他就堵得慌。如果不是師章瑤提起,他幾乎要把它忘記。看來,師章瑤已經對這個箱子起了疑心,下手得趁早,留下來遲早是禍患。
夜很靜,靜得讓人感到恐怖。高仕坤今晚怎麼也睡不著,師章瑤的話總在他耳邊響起:“你那箱子到底鎖著什麼秘密?為啥不敢往家裏放?”
如果師章瑤要他打開箱子看裏麵的東西該怎麼辦?就說裏麵是自己初戀時的書信和日記,怕她生氣所以才不敢拿過來。她信嗎?即使信了,她不會生氣嗎?還是趁早銷毀吧,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他扭頭看了看熟睡的妻子,悄悄起身,穿上衣服。從抽屜裏摸到手電筒,到小房子去了。
初冬的校園異常寂靜,寒冷的風喘著粗氣向他迎麵撲來。昏暗的路燈下,高仕坤踏著一縷幽光,朝著操場方向走去。
這個小房子在後操場舞台的背後,隔壁是廢棄的體育用品倉庫。當初剛到學校,沒敢挑肥揀瘦。現在看來,這個地方實在偏僻。房門前黑糊糊沒有路燈,他從皮帶上取下鑰匙鏈,按亮手電筒,找出門鑰匙,準備上前開鎖。可當手電光源照到門上時,他的心“咯噔”一下,門閂被撬開,鎖子耷拉在一邊。
難道有賊來過?他立即衝進去,拉開電燈:糟了,箱子不見了!他的心立即縮成一個黑疙瘩。怎麼辦?是小偷,要這個幹嗎?小偷肯定以為箱子裏裝著貴重的東西,因為那個鎖很特別,金燦燦的,不易下手破壞。
要出大事了!
高仕坤趕緊關上門,插上門閂,他順手捏起一本書,撣去椅子上厚厚的灰塵,一屁股坐上去,點燃一根煙放進嘴裏為自己壓驚。
高仕坤吸了幾口煙細細地想著這件事的後果:如果小偷打開箱子一看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幹脆一把火燒掉,這樣倒幹淨。可萬一遇到的小偷是個有文化的,打開日記本一看,不就全明白了嗎?如果這個小偷以此為餌,不斷訛詐,沒完沒了怎麼辦?
高仕坤想到這裏,心亂如麻。他站起身,在房子裏走來走去,手裏的煙頭燙著手指頭,疼痛刺醒了感覺,他指頭一鬆,丟掉燃盡的煙頭,再次點燃一根。
他咬著煙,焦躁地走到窗口,老天爺正沉著陰冷臉,好像在審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