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不一定美,但它的氣質卻是株株共有的。
世人稱,蓮花中通外直,不蔓不枝,是花中君子,香遠益清於千裏之外,亭亭淨植於淤泥之中。
蓮花不是花,是劍,易邪的劍。
“你在等什麼,不是要過來嗎?”
城主扣了扣耳朵,露出兩排黃牙,饒有意思地看著易邪。
沒錯,易邪已經保持橫劍在胸的動作已有些許時間了,他就是這般一動不動,他的手,他的眼神,皆是一動不動地凝視著城主。
易邪笑道:“殺你,一劍足以。”
絕非易邪輕視城主,他甚至已經不能再重視了。
劍招多變,卻往往隻有一劍可以殺人。每時每刻,不同的劍招都在精妙與花招之間遊走,唯有殺人的那一劍才叫招式!
城主不會令易邪耍花招,易邪也不會傻到浪費體力,所以他這是蓄積力量,一劍拔出,必見血!
“刷!”
這一劍究竟有多美妙已然不知,那驚豔的劍光如太陽親臨,眼裏已容不下任何事物。
這一劍有多犀利也不知曉,因為它早已在你的眼底消失了身影,誰都見過這一劍,卻又看不清這一劍。
光芒漸漸暗淡,皓月的光輝似是被鋒芒驚亂,正微微蕩漾。
月下城主,一動不動,他的時間似乎靜止了,臉上還帶著對這一劍的驚豔之情。
難道?結束了嗎?
易邪大喘著粗氣,這一劍已將他十之五六的靈氣揮之一空。
但此劍出於偷襲,城主萬萬也沒有想到這劍光可以遮蓋他的眼!
所以,此劍十之五六的力量皆是實實在在地打在城主身上!
他並不指望這一劍能殺死城主,隻希望這猝不及防的一劍可以削弱城主,現在看來他做到了。
可即便如此,他的勝算也不多!
他又將劍橫在身前,身體微微彎曲,就像一隻正在拉滿的強弓,手不禁沁出汗來。
“啪啪啪!”
是城主在拍著手掌,他凶目裏居然會露出讚揚的神色。
城主歎道:“好漂亮的一劍!”
且不說這一劍有何威力,隻要易邪再修煉十多年,這一劍足以要了他的命!
城主毫不誇張的說,這一劍他躲不過!
人對絕美的東西幾乎不會想到躲,這一劍美如日下,美如中天!
“可惜。”城主又咋舌道:“可惜了!”
他很是悲哀。
易邪也歎道:“確實可惜。”
他卻很是同情。
城主驚訝道:“不知小兄弟為何可惜?”
易邪笑道:“你若不說你的可惜,我的可惜也不足道了。”
“哈哈哈。”城主笑得十分開心,十分得意,就像是中了舉的狀元郎,笑麵春風,道:“本城主可惜有兩個。”
他仿佛還沉迷在那一劍之中,讓他流連忘返,卻也搖頭道:“我可以有兩點。一是這一劍本能殺了我,無論氣勢還是角度,都是巔峰的一劍,可惜差了些力量。”
易邪歎氣,笑道:“這也是我所可惜的。”
城主又道:“這第二點,如此之劍,在小兄弟這個年齡,天下也難超一手之數,所以我是在為你可惜,以後再也見不到這樣的劍了。”
“哦?”
易邪顯得驚訝,笑道:“城主兩點居然與我不謀而合了,真是可笑。”
“哈哈哈!”
城主一拍掌,笑顏道:“沒想到,我們所想居然相同,小兄弟,這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啊!”
易邪的笑意更盛,卻否決道:“城主說的哪裏話,第一點相同,隻不過……,第二點卻有差異之處。”
“有什麼差異,快說說?!”城主急切地問道,他似是不單單對自己急切,還對著易邪有著關心。
“我說便是。”易邪言道:“我確實也可惜你可惜,再也見不到這一劍了。”
城主聞言,沉默半晌,突地朗聲大笑!
二人言語相同,殺氣騰騰也難分高低,不同之處,就在於同樣的話語,同樣的殺機,卻又不同的觀點!
“是嗎?”城主問道。
“刷!”
城主話音未落,隻見海水突地向兩邊分開,形成兩道懸崖峭壁,露出萬尺深地海底,甚至可見在陸地上掙紮的海草,好不壯觀!
“轟!”
隻見海水化作長槍,槍尖如火一般燃燒,瞬間將易邪所在之地刺塌。
海峽崩裂之間,海水轟然脫回海中,像是下了一場暴風雨,如火的槍尖化作城主的身影,站在易邪方才所在之地,這裏已盡數摧毀!
隻不過,並未有易邪的身影……
城主突地回身望去,眼中神色變換,他抹了抹右手,像是抓到了一條魚,可是這魚太滑,以至於脫了手。
回望海麵,易邪仗劍而立,暴風雨竟是不侵他一絲一毫,雖在海上,卻有一頓虛幻地蓮花緩緩綻放,在淤泥之中,在城主方才所站之地。
二人轉瞬間,城主排山倒海,而易邪卻用移形換影,回敬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