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仙崖自嘲道:“是我考慮欠周。”
“不過霖兒卻偏沒有絲毫懷疑,你隱瞞真實身份,是明智的,丐幫那邊,我已經和鄭炯尤打過招呼了,你大可放心。但你要記住,無論何時,都不要告訴別人你的真實姓名,以及你的宗門,尤其是對霖兒。”
李仙崖再也遏製不住內心的澎湃,他顫抖著抱拳道:“弟子謹記。”
“我們回去吧。”柳介傅淡淡一笑,朝屋舍走去。
李仙崖一怔,急忙喊道:“老先生……”
柳介傅停住腳步,回首道:“怎麼?不想回去?”
李仙崖臉色微窘,“不是,我……”
“你現在能留下,是因為老朽此時還算風平浪靜,倘若有一天,老朽要小兄弟離開,還望小兄弟一定要依我所言。”
“我會的。”
柳介傅笑道:“何況今天真讓你走了,那丫頭還不得找我老頭子的不痛快。”
“多謝。”李仙崖感激道,快步跟上。
屋舍前,身材窈窕的柳濡霖站在門前,臉色陰鬱,朝著遠方傻傻地望著,直到他看到李仙崖與柳介傅相攜走來,這才轉陰為笑。
她腳步輕靈地跑回屋內,將藥罐倒入碗中端出來,正好迎上了微笑著的李仙崖。柳濡霖臉色微紅,將木碗向李仙崖手中一丟。
“傻木頭,你笑什麼?”
“沒什麼。”李仙崖端起木碗,將湯藥一飲而盡。
柳濡霖笑嘻嘻地望著李仙崖問道:“我二爺爺讓你留下了?”
李仙崖點了點頭,“暫時借你們這木屋住一些日子。”
柳濡霖笑道:“臉皮真厚,說得那麼理所當然。”
李仙崖一笑,將身後的竹筐解下,將峭壁岩縫中采下的那朵白花拿了出來。
“你還沒告訴我,這是什麼花呢?”
柳濡霖臉色微紅,捂著臉笑道:“這叫‘采綺子’,是馴養馬匹的農戶碾成粉末摻在飼料裏用來催馬發情用的,你這個壞木頭,真是會摘。”
李仙崖笑了笑,將它丟到竹筐中。
“那老頑固呢?”
李仙崖一愣,和柳濡霖走出屋外,卻不見柳介傅的身影。
柳介傅似是有意避開他們,沒有隨李仙崖一同進屋,而是獨自一人向山丘走去。他走得很慢,像是滿懷心事。終於他登上了高處,停住腳步,那雙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睛昏昏地注視著山下的小屋。
“為什麼讓他留下?”一個冰冷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柳介傅麵露慍色,轉身死死地盯著眼前的青年,青年身著藍黑兩色對襟上衣,黑布長褲,脖頸下戴著銀環,頭上還戴了一頂插滿羽毛、五顏六色的針帽,典型的苗州風俗打扮。
“我說過,不要在他附近出現,他的內力遠高於你,想察覺出你的存在很容易。”
苗州青年冷笑道:“二長老,你老了,記性也大不如前了,忘記‘閉息’是影刺的入門功了吧?何況那家夥整顆心都在聖女身上,哪裏還顧得洞察四周。”
“你總是改不掉你驕縱的臭毛病,這也就是你為什麼不是影刺首領的原因。”
苗州青年聞言,怒火頓時湧上心頭,卻遲遲不敢發作,隻得忍氣吞聲道:“你先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麼不讓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