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灣村。
楊秀娟早上醒來的時候,發現丈夫沈開山不在屋裏。
房前屋後找了一圈,都沒有發現人影。
楊秀娟嘀咕了幾句,就去做早飯了。
上午快九點的時候,沈開山背著手,推開院門回家了。
“飯菜在鍋裏,你自己熱一下。”
楊秀娟起身朝院子裏看了一眼,說了一聲,就又繼續擦拭瓷磚。
沈開山“哦”了一聲,把手裏的煙鍋袋隨手擱在窗台上,沒有去廚房,而是提著一把椅子坐在樓前出神。
楊秀娟擦完一間屋子的地磚出來換水,才發現沈開山坐在院子裏發愣。
“你今天是怎麼了?”
楊秀娟一邊接水一邊問道。
沈開山依舊望著某個地方說道:“我昨晚上夢見咱爹了。”
“老爺子把我一頓罵,說我怎麼沒有照顧好雲峰娃兒。”
“前幾天燒過紙,雲峰也來電話了,說他過幾天就回來,好端端的怎麼會做這樣的夢?”
楊秀娟關上水龍頭,心裏有些奇怪。
“你現在就給雲峰打電話,問問他什麼時候回來,”沈開山把目光從某一處收回來,起身對老伴說道,“興許是十月一沒有去給老爺子上墳燒紙,他老人家不高興了。”
楊秀娟搖搖頭,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就去找手機。
沈開山站在一樓的台階上,聽到房間裏傳來的妻兒說話的聲音,遠遠地朝埋著沈家老先人的地方看了幾眼,自言自語說道:“爹呀,這不孩子好好的嗎,你幹嘛托夢要罵我,還說什麼有你在,雲峰不會有啥事。”
“唉,您老啊,也別生氣了,等沈雲峰回來,我就讓他再給您和先人們多燒些紙。”
念叨完,見老伴也把電話掛了,就在門口換了鞋進去問道:“孩子咋說?”
“開車呢,說他正要去上班。”楊秀娟又開始擦另一間屋子的瓷磚。
“沒說啥時候回來?”沈開山站在臥室門口問道。
“應該就這幾天,”楊秀娟揉了揉腰,說道,“說那個徐丫頭也過來。”
“嘿嘿,那就好,那就好。”沈開始樂嗬嗬地朝廚房走去。
隻有一種植物可以在荒蕪、貧瘠的土地上存活。
那就是彼岸花。
一朵小小的,顏色純白的花。
傳說,彼岸花從來都是花開兩朵,一朵生長在漆黑如墨的長河的峭壁上,一朵生長在名為彼岸的地方。
至於,何處是彼岸,隻有穿過架在長河上的長橋,才能尋到。
長橋上,那個身影陡然拔高,撲向沈雲峰的時候,沈雲峰渾然不覺,呆呆地望著長河的某一個地方。
一朵長在懸崖峭壁上的小白花,吸引了他的目光。
以至於,麻衣人影從天而降,出現在他身後的時候,他都不知道。
“白花名為彼岸花,生長年限,最短在五六百年,最長在兩三千年,因為它長在岸邊,在幾百幾千年的時間裏,吸收了河中取之不盡的陰氣和亡靈氣息,所以彼岸花的功效世間難尋。”
聽到身後響起說話聲,沈雲峰才轉過頭。
眼前,是一張他怎麼都忘不了的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