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良玉直盯盯望著熊文燦,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熊文燦見左良玉如此表情,幹咳一聲說道:“如今張獻忠願意投誠,而我一向希望化幹戈為玉帛,故而此次前來就是想要和將軍商討收編之事。”
左良玉如夢方醒,他大喊一聲:“大人,此事萬萬不可!”
熊文燦被左良玉的高調門給驚呆了,一旁的陳洪範有些不樂意了:“左良玉,此事乃是天大的好事,有何不可?”
熊文燦也緩過神來,問道:“是啊!息兵罷戈,乃是百姓之福,國家之幸,有何不可?”
左良玉強壓怒火說道:“大人,這張獻忠與他人不同,此人一向奸狡,曾三番五次投降朝廷。但他賊心不死,屢次反叛。張獻忠還曾刨過大明祖陵,殺我大明臣僚與官軍無數。是想如此罪孽,陛下焉能願意寬宥,而這張獻忠又怎麼能願意真心歸順。”
一句話點醒夢中人。是啊!這張獻忠可不是一般人,他曾經刨過朱家的墳塋,就這一條,誅九族都不夠。
但熊文燦還是不死心:“左將軍,此事我會上報朝廷。如果能夠收降張獻忠,我還是願意還百姓一個太平盛世。穀城之事,還請左將軍暫時撤兵,好讓我和他們進行議和。”
左良玉實在壓不住胸中的怒火,他騰身站起:“熊大人,招降一事,恕左某萬萬不能從命。告辭!”說著,大步走出廳堂。
望著左良玉憤然離去的背影,熊文燦歎了一口氣。而陳洪範心中也是老大地不高興,他手指左良玉對熊文燦說道:“大人,您瞧瞧!這左良玉居功自傲,全然不把您放在眼中。”
熊文燦苦笑一聲:“此事由他去吧。不過他說得也有道理。這張獻忠不比他人,有盜挖皇陵的大罪。此事還要上報朝廷。”
就在當天,熊文燦寫下一道表章發到京師。這份表章並未事先經過楊嗣昌的手就直接落在了崇禎皇帝的龍書案上。
崇禎皇帝雖然愚魯,但表麵上是個比較敬業的皇帝。他一見熊文燦的奏章,就氣得渾身栗抖,體似篩糠。熊文燦出任六省軍務總理之後,中原的形勢還真得越來越好。安徽、江北一帶局勢大定。張獻忠、老回回等人的活動範圍被壓縮到湖北與河南交界,四川也進不去了。
就在局勢一片大好的時候,熊文燦居然請折子要招降張獻忠,這下子可把崇禎給氣壞了。他立刻命小太監把楊嗣昌招進內宮。
一見楊嗣昌,崇禎就把熊文燦的奏章扔到楊嗣昌的麵前:“楊嗣昌,這熊文燦可是你力薦之人,你瞅瞅,他這是要幹什麼!”
楊嗣昌從地上撿起奏章,打開一瞧,不由得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有些後悔當初啟用此人。這熊文燦簡直就是個混蛋,怎麼和自己的父親楊鶴一樣渾呢?
崇禎拍案說道:“這張獻忠刨了皇陵,罪不容誅,滅其九族都不為過,熊文燦竟然想招降與他。你說我是不是現在就該把他捉拿進京問罪!”
楊嗣昌此人雖然聰明絕頂,但死要麵子。正所謂人要臉樹要皮,作為一國的兵部尚書兼內閣成員,楊嗣昌怎麼也不會說自己錯了。
他躬身施禮說道:“陛下,這張獻忠確實是罪無可恕。但如果現在我們不同意熊文燦招安,那張獻忠手下賊兵數十萬,一旦逼急了,恐怕中原的形勢會再次大亂。我們如今外有清賊屢犯邊陲,內有流寇經年肆虐,倘若長此以往,必定危及我大明的江山社稷,還望陛下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