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夫的全名叫做胡輕靈。
她看病的地方叫做綠野堂。
張放去的時候正是晌午,胡輕靈剛好休息,暫不接客。
張放沒有辦法,隻有乖乖等待,迎接他的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喚作輕語,據她自己介紹,小丫頭是胡輕靈的親妹子,也是綠野堂的學徒,專事打雜幫手各類雜活。
胡輕語長相一般,不過性格活潑熱情,天生的自來熟,張放第一眼見到她,便對她印象不錯,小丫頭不認得張放,卻與翠鈿是老相好,兩女見麵,嘻嘻哈哈,好不親熱。
胡輕語拉了翠鈿手掌,笑問道“好姐姐,怎麼隔了這許久才來見我?你那寒氣發作的老毛病,沒有加深吧?近來可有犯病?”
翠鈿搖了搖頭“我好得很,能吃能喝,你放心。”
胡輕語有些不信,目不轉睛,端詳了她許久,歎了口氣“傻姐姐,我瞧你模樣,卻是清減消瘦了許多,你跟我說實話,咱們沒見麵的這段日子,都經曆了什麼?”
翠鈿見她一臉關懷,頗為感動,笑道“傻妹子,不瞞你說,我真的一切安好。你別瞎操心,猜來猜去了。”
胡輕語追問不休“那你告訴我,為什麼廋了?”
翠鈿摸了摸她腦袋“傻妹子,姐姐是丫鬟之身,每天要幹活伺候人啊,哪能跟你一樣,無憂無慮,做慣了清閑散人。姐姐早晚端茶倒水,服侍咱們家那位少爺,忙都忙不過來,身子能不消廋麼?”
胡輕語點了點頭,側起一雙美目,一瞬不瞬瞧著張放,直視了半晌,問道“喂,你便是翠鈿姐姐口中那位少爺麼?她每天不眠不休,就為了伺候你?”
張放見她語氣不善,有些來勢洶洶,卻也不以為意,笑道“小丫頭,什麼喂啊喂的,我沒有名字麼?聽好了,我叫張放,比你大了不少,你要是不客氣,當我自己人,可以叫我一聲哥哥。”
胡輕語呸地一聲“叫你哥哥,你想得美。我要是跟你不客氣起來,早大掃把趕你出門了。那個……壞人,我問你,有沒有欺負翠鈿姐?哼,你可不許扯謊,你張大公子的惡名遠近皆知,我是有所耳聞的。”
張放皺了皺眉“我都有什麼惡名?你倒是說來聽聽。”
胡輕語撅了噘嘴“壞人,你還不承認。你讓翠鈿姐服侍你,害她人見消廋,便是最大的惡名。”
張放微微一笑“我當什麼了不起的大事,原來是為了這個。我是主子,翠鈿她是丫鬟,丫鬟服侍主子,不是天經地義麼?這可沒有觸犯帝國王法吧,你為了這等雞毛蒜皮的小事來向我興師問罪,難道不覺得有些小題大做?”
胡輕語哼了一聲“你別拿王法來壓我,我年紀雖小,帝國一百二十七條大律,三千六百四十三條小律,卻也是清清楚楚,爛熟於胸。你那些所作所為,雖然沒有觸碰王法,但是欺負我翠鈿姐,就是不該。”
張放哭笑不得“你哪隻眼睛見到我欺負翠鈿了?”
胡輕語氣呼呼道“你還不承認?你若是沒欺負翠鈿姐,她眼眶為什麼腫了?分明是不久前剛剛哭過,你想騙誰來?”
張放笑道“丫頭,先別忙生氣,至於你翠鈿姐為什麼會哭,你可以自己去問她。問明白了再來找我興師問罪不遲,哎,我這麼一個大好人,咱兩第一次見麵,便要無端受你冤枉,被你指責,真是比竇娥還冤。”
胡輕語撇了撇嘴“我自然會去問,不用你來囉嗦。你是不是好人,要我查明了才能判定!哼,天下的好人都是自封的麼?”
說到這裏,拉了翠鈿小手,輕聲細語道“好姐姐,你悄悄告訴我,這壞人有沒有欺負你?還有,好端端的,怎麼哭得跟個淚人似的,瞧你這眼袋,腫得什麼似的!還好我那有現成的冰蠶雪泥膏,待會送你幾盒,趕緊抹上,去了浮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