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猖徒驚惶逢俠客,塵劫緣客刹那易中天
楔子:
《易》言:“天地之大德曰生;聖人之大寶曰位;何以守位曰仁;何以聚人曰財。”
於茲華夏,四海升平,下舞上歌,重熙累洽,蹈德詠仁,是時萬方慶聖上之歡娛,又沐浴其膏澤,奏陶唐氏之舞,聽葛天氏之歌,貞褒哉以盛世,感歎籲而玄德。於斯之時,都都高廈,邑邑林樓。國籍年代七亨,民承新興之業,士農安居,工商頻頻……
正文:
年關將近,城裏大街小巷處處是人,都在趕忙著采購年貨,一片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夜晚也是如此。
街上,一個年輕人的打扮異常顯眼,隻見他身著樸素灰白色的漢服,頭戴一頂逍遙巾,長相俊美,身材修瘦,悠哉悠哉地走在街上。按說當下國人穿漢服上街已是不足為奇,然而引人注目的地方就是他的背上——背著一個小小的白色箱籠。那造型和風采,如果用金老先生《天龍八部》人物形容的話,則半是段譽、半是虛竹。
這一風景陸續引來人們好奇的眼神,饒是他內心再寵辱不驚,也難以無視這許多人的打量。年輕人估計不太適應那些異樣的眼神,於是將身影一斜,徑直向人少的小巷走去。
而附近的一個“錢莊”裏,鍾離不昧正在取票機前取錢。今天公司放假,一道發了工資,她正打算取錢買些新衣服外加辦點年貨,第二天風風光光地回鄉下老家美美地過個好年。然而她不知道,不遠的地方已有三兩個歹徒盯上了她,打算尾隨跟蹤,到具備天時地利的位置好下手搶劫。
鍾離不昧把取出的鈔票塞進包裏,麵帶喜色地出了錢莊,向不遠處的新城區商場走去,那裏,她早看上了一家服裝店的一件大衣,正準備去把它買下來。臉上充滿了欣喜,絲毫不覺得危險將至。
當她走到一條人煙稀少的巷陌時,隻感覺被人猛的撞了一下,肩上的包瞬間被扯走。頓時嚇得她驚慌失措,一秒之後才大聲尖叫出來“啊!搶劫啦!搶劫啦!”然後撒開步子急追上去。她一個女流之輩,憑耐力和爆發如何能及這些不法之徒?然而她還是不甘心地追著,隻是與賊人的距離越拉越遠。
旁邊的人們聽到她的叫聲,也許是怕惹麻煩吧,僅僅是扭頭看看,然後就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依然是漠不關心,各行其是。眼見三個賊人就要跑到前方的轉角處,再追下去可就難了,鍾離姑娘此時臉上早已掛上了迷離的淚珠。
這時候,在巷子轉角另一條狹窄的小徑處,那位背著箱籠的儒生聽到這邊的嘶喊聲,趕緊走近一看,頓時就明白了大半。就在三個強人正要拐彎,準備溜之大吉之際,隻見儒生往路中間一站,展開雙臂提前攔在前麵,那三個賊人見前方攔路的人有些奇怪,而且站立得泰然自若,頓時本能地感到心虛,先是放慢了速度,然後就在那人麵前停了下來。
“你誰呀?”“喂,我警告你可別擋道啊!否則不會有好下場。”“讓開,別多管閑事!”三個賊人號了一陣,停住幾秒鍾後,見對方依然是不動如山,於是便開始用語言試探對方的底。
那年輕人不好意思地作陪笑狀,用食指指著自己回話道:“噢噢,你們說我啊,好說好說,小生名喚端木貢生,嘿嘿!幸會了諸位”。三人聽了他的回答,再結合他那副悠然的神情,然後你望我一眼,我瞅你一下,都料想眼前這人應該是道上某個幫會的人,於是準備開口打聽一下對方的山頭。這時那年輕人又繼續說道:“小生也沒其他意思,隻不過看到方才的情景,想是三位大哥搶了姑娘家的包吧,你看這——這搶劫就不對了,依我看還是還給人家好吧?如此便多謝三位了,嘿嘿!”
三人聽完這話就樂了,為首的那賊人攥緊手中的包嘲笑般地對他說:“我以為是那條道上的綠林軍師呢!原來不過是一介書生秀才,哈哈哈!”兩旁的二人也跟著大笑起來。接著為首的賊人突然疾步上前,吼道“一邊去!”同時一把推開端木貢生,三強人撒腿就往前跑去。
端木貢生本就瘦弱,冷不防被他這麼一推,不禁踉蹌倒地,然而下一刻他立即站起身來,雙手扣緊箱籠背帶,也撒腿疾追上去,後麵不遠處是鍾離姑娘追來,前一刻她見到了一絲希望的曙光,早就沒哭出聲了。
“哎呀不好!搶劫啦,大家快攔住他們!”端木貢生一邊追一邊指著前麵的三賊人喊道,不過路上行人仍然僅是莞爾一瞥,誰也不想冒著風險去做英雄。直到追出好一程時,劫匪中有一個突然人仰馬翻,仔細看,原來是旁邊閃出的一位壯士,給了他一記低鞭腿橫掃。貢生看向這人,長著一張國字臉,五官端正,雙目炯炯有神,耳垂墜下一二公分,下巴兩腮有短短的絡腮胡碴印子。個頭生得人高馬大,身材魁梧,臂若猿猱,十足一副練家的軀體。
“站住休走!”壯士一腿掃翻一個強人後厲聲吼道。下一刻就拔起步子追了上去,不消片刻便追上了另一個,一記擺拳反扣上去,正中腮部,那人一下子就被打翻,昏倒在地。那場景,跑得慢的算是被打翻了兩個,還在跑的一個隻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壯士大步流星地追,那在跑的強人哪裏還顧得上回頭,他手抓緊包,把雙腿轉得跟風火輪似的,隻管沒命地一股腦跑著。
正當壯士快追上那家夥時,就在一個廢棄倉庫的前麵,賊人突然放聲叫道:“大哥救我呀!”很快,幾枝手電筒亮起,陸續從倉庫裏衝出了一群人攔在前麵,一個個黑色西裝打扮,手裏都拎著明晃晃的唐刀。壯士看這形勢,立即停了下來,那搶包的賊人就站到人群後不停地大口喘氣。不一會兒端木貢生也從後麵趕到,看到前方站著一群人,自己也在壯士旁喘著氣停了下來。
“就你們兩個還想多管閑事,瞧瞧褲子穿反了沒?”這時西裝人群中走上前一個戴高筒帽的男子,抽著一根雪茄說道,此人正是這夥賊人的頭兒。他麵色黝黑,額頭有微微皺紋,中等身高,塊頭也挺大,長相倒有六分帥氣,並且下巴處還留著一條十多公分長的美髯,年齡跟端木貢生相仿。哎!隻可惜務了不正之業。
那壯士雖未發怒,卻也義憤填膺地指著他說道:“看你們這陣勢和手中的家私,想必應該是江湖上略有名氣的寒刀會了,你就是獨孤天霸嘍?”
“你小子倒有些見識,沒錯!這裏就是寒刀會,我就是獨孤天霸!”那賊首囂張地說道。壯士依然麵不改色,說:“爾等不法之徒,朗朗乾坤下竟幹這等齷齪勾當,就不怕天網恢恢嗎?”
“既然走到這一步,我們還有啥好怕的,管他什麼魚鳥網蜘蛛網,不被抓到不就沒事啦!再說你誰啊,不過二十出頭吧!倒管起我們來了。”說完就跟一群小嘍囉哈哈大笑起來。端木貢生此時趕緊上前一步,微笑著訕訕說道:“這位兄台且聽小生一言,打劫這行還真不是什麼好事呢,您看看,可否——能不能帶著他們換個職業,您覺得怎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