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慕容婉在葉琛的府裏過得很是舒坦。每天吊吊嗓子,唱唱戲,彈彈琴,偶爾和葉琛下盤棋甚或比試兩下武藝,到似乎比平日裏更繁忙了一些。如若偶爾實在是悶的慌了,就跑到平安的住處給他唱上一段,也落得個和善的名聲。全府上下因著葉琛的吩咐,對她服侍的也是極好。當真是無一處不舒心,無一刻不逍遙。隻是這邊廂,葉琛卻是有些頭大。
這天一大早平安就帶來了個令他有些不愉快的消息。劉景卿來了。劉景卿字明遠,他不是別人,正是絳侯府的大管家,也是慕容婉的師父。劉景卿的劍很快,據說與他敵對的人幾乎隻要一招便敗了,敗的再無還手之力,號稱一字快劍。同時他的易容術也堪稱一絕,裝扮成各色人等也就罷了,但他經常做的卻是頂著一張能讓人過目便忘,視而不見的臉不知在哪一個犄角旮旯看著需要看的人。慕容婉的易容術便是自小和他學來的,雖隻是個皮毛,但也在江湖上小有名頭了。
葉琛坐在書房裏,遠遠地就看著一身淡青色的劉景卿在平安的身後踱著步子不急不緩地走過來。再離著近點,似乎能看到他嘴角微微噙著笑意。葉琛看著他,雖心中有事,但眉眼卻不自覺的舒朗起來。細細想來自己與劉景卿也算是私交不錯,劉景卿平日裏對他也算是坦誠相待。看他如此神情地走過來,必然不會有什麼壞事。至少不會是知道了什麼關於婉兒的消息。
葉琛起身走上前去迎接到:“這是哪陣風把劉管家您給吹來了,小子的事情居然勞駕到了您?”
“你這小子也當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劉景卿拍了拍葉琛的肩膀又瞟了眼一旁的平安。
“平安你退下吧。我和劉管家可有好些事要好好敘敘。”葉琛笑眯眯地說道。
平安這幾年在府裏摸爬滾打也算得是個機靈人,葉琛給他打了個眼色他便一溜煙跑向慕容婉的住處跑去。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把劉管家來的消息告訴慕容十七,但是主子讓做的事情身為仆人照做便是。
“侯爺是什麼時候知道我回來的?”四下無人,葉琛歎了口氣道。
從帝都到瑜州城最少也要四天時間。來回便是八天。這……莫非有人在途中便發現了他的行蹤?剛剛放下的心又猛地提了起來。
“葉城主你可放下心,最早給侯爺報信的那小子已被我攔下了。自你出走侯爺便派了包括我在內的好幾路人馬外出找你。我想著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這天天東奔西跑的我也是不太願意,所以自打接了命令後我就在你這瑜洲城裏住上了,仔細算來也是有好些日子了。反正侯爺也不是就派我這一路,隻要有你的消息便好。”劉景卿眼睛一眯隨意找了張椅子坐了下去,“阿琛啊,你也別嫌我嘮叨,這有些事情該放就得放下,太過執著反而會事得其反。”
“嗬,明遠兄教訓的是。”葉琛倒了兩杯茶端過來,身子一側坐到對麵,臉微微隱在暗處。
“你這次還走嗎?侯爺和將軍可是都在那裏盯著呢。算算日子,如若今天他們就從京城動身,這婚期還是不用改的。還是……”劉景卿結果茶水喝了口潤潤喉嚨,卻並沒有把話說完。
他劉景卿也就是昨天得到的消息,因怕葉琛又跑了便匆匆趕來。劉景卿看著葉琛,嘴角微微扯了扯。他長葉琛幾歲,有很多事他也是經曆過的,如若是在當年意氣風發的時候,怕不是行事比他還要衝動。隻不過在世間摸爬滾打的時間長了,許多的棱角被磨平了。劉景卿把玩著手裏的紫砂茶杯,這一粒粒的沙石,原來也該是有自己的形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