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吹來的微風將潔白的窗簾吹得輕輕擺動起來,窗子框出的天空蔚藍一片,沒有一片雲朵,偶爾有幾隻小鳥從窗外飛過,嘰嘰喳喳的不知道在叫些什麼。
王渙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又是這個熟悉無比的房間,這個以白色為主單調的房間,無論是窗簾,又或者是被枕都是一塵不染的潔淨白色。隻有床頭櫃上放著的花瓶裏插著幾支跟這個房間色調完全不同的紫桔梗,為這個房間增添了一抹生機。
花是昨天一個穿白色大褂的女人過來插上的,那個女人每隔幾天就會來這個房間裏插幾支紫桔梗,盡管王渙看不清她的麵容,但他依然能夠感覺到這是一個善良且富有愛心的女生。
王渙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做這種奇怪的夢,他清楚的感覺到自己並不能操控這具身體,他更像是附身在某個人的感官上,聽這個人能夠聽到的,看這個人能夠看到的。他像是在觀看別人的人生,像個觀賞者。
暫且先稱呼這個人為‘他’吧!
加上前幾次做的不連續的夢,王渙仍然不清楚‘他’到底是什麼身份,也搞不清楚這個地方到底在哪裏。他在這裏能見到的隻有兩個人,除了定期會來換花的白褂女生外,還有一個穿綠色衣服的魁梧男子會不定期地過來,奇怪的任王渙再怎麼認真仔細的看兩人的臉,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他們兩個人的臉像是有一層迷霧遮住似的,讓人不得望見其真容。
視角突然變換,由窗外的風景突然轉向了房間的天花板上。
王渙無語,每次做這種夢的時候,‘他’所花費的大部分時間都是用在注視這塊天花板上,王渙也不知道天花板有什麼好看的,又不是師兄給自己介紹的絕世美女小璃,雖然自己也沒見過,但聽師兄對她的讚不絕口,連傾國傾城、盛世美顏等高級形容詞都用出來了,王渙就更加對此深信不疑了。
不知道為什麼‘他’要一直躺在床上,王渙推測他一定是在修煉,可能房間裏這塊天花板是一副觀想圖,隻是由於自己的道行太淺,沒有辦法窺得其真正麵目,如果是師父或者是師兄在的話,相信他們肯定一眼就能夠看出來。
想到這裏,王渙對‘他’開始敬畏起來了。
“叩叩叩!”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在這個寂靜的房間裏麵響起,將王渙的思緒拉回現實。
王渙的視角再次隨著‘他’頭部的轉動而移到了門那邊,隨著開門聲響起,一個魁梧的身影輕輕地推開門走了進來,這是那個穿綠色衣服的男人,王渙清楚地感覺到。與以往不同,這次門外似乎還站著王渙從來沒有見過的另外一個穿綠色衣服的男子。
就在了開門的綠衣男子逐漸走向床邊時,王渙的視野突然變得漆黑一片。
王渙知道,又是‘他’閉眼了,無論哪次見到這個綠衣男子,‘他’總是以一種看似頗為抗拒的方式來對待綠衣男子。
王渙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綠衣男子來了之後也不吭聲,隻是靜靜地站立在床邊,注視這王渙所附身的感官的主人身上,王渙感覺到那種眼光非常的溫暖,非常的複雜,裏麵包含了很多東西。綠衣男子每次一看就要十幾分鍾,然後就如同進來時那般安靜地走出了房間,最後再輕輕地關上門。
可是這次似乎不太一樣。綠衣男子並非如往常那般一聲不吭,而是緩緩開口說道:“睜開眼睛跟我說說話吧!”
王渙並沒有看到的是,此刻這個魁梧的中年男人臉上滿是希冀。
王渙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他的聲音十分溫暖,渾厚而富有磁性。這一定是個飽經滄桑的男人,王渙想道。
聞言,‘他’依然沒有睜開眼,隻是身體的微微顫動證明了‘他’已經聽到了這句話。
見到‘他’仍然沒有這個意願,綠衣男子默默歎息一聲,也許真的無法再像以前一樣了吧!
他收起自己心中的傷感與臉上的希冀,將臉色變得就跟他往常一樣嚴肅了起來,緩緩說道:“我知道因為你母親的事你一直在恨著我。我也不能夠奢求你的原諒。”
說到這裏,他的話語聲頓了一下,好不容易才調整好的臉部表情似乎又因為自己內心的情感劇烈波動而變化,他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而後繼續說道:“對你的母親,我一直抱著很深的愧疚,我沒能夠好好的保護你的母親,我隻能看著她在我的懷裏逐漸地離我而去。”
“並不是隻有你在恨我,我自己也在恨我自己,恨我的無能為力,恨我沒有沒有盡到一個丈夫的能力去保護自己的妻子。”綠衣男子的聲音帶上了一絲顫抖。
聽到這裏,‘他’的身體顫抖了起來,淚水從緊閉的雙眼中緩緩流出,似乎是不願讓別人看到自己的醜態,‘他’把被子覆蓋在自己的臉上,將身子蜷縮成了一團。
低低的啜泣聲從被子裏麵傳出,整個房間都染上了傷感的顏色。
見狀,綠衣男子再也抑製不住自己內心的情感,也流下了眼淚,他使勁地想要去抹掉它們,可眼淚卻越流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