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那道士的話,男刺客有些慌張,萬萬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他本想殺了李乙與蕭海奇給王元碩一個下馬威,日後再尋機會。可這道士突然殺出,著實讓他有些措手不及。但若真如那道士所言,自己的師傅庫昌魯曾敗於他手,那就算自己與師妹聯手,恐怕也非其一合之敵。而後他又稱其為前輩,言明了自己後輩身份,希望他不要以大欺小,以免壞了他的名聲。可看那道士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卻是絲毫不以為意。
“前輩,你且聽我...”
“怎麼,廢話這麼多,是要道爺我親自動手?”言閉,忽然足下運勁,隻聽得細微聲響,眾人看去,道士腳下的那塊青石板已化為齏粉。在場數人見狀,齊齊倒吸一口冷氣。須知運起氣勁破壞一塊青石板並非難事,以李乙與蕭海奇的武功也能辦到。但若要將一塊青石板踏成齏粉,一般也隻有橫聯高手可以做到,但也絕對不會像他那般輕鬆寫意。
李乙見此情形,對著道士拱了拱手道:“多謝前輩相救,這兩名韃子在我大明境內刺殺官員數人,今日還想殺了我與蕭老弟立威,還望前輩出手,絕不能讓此二人走出內江城。”蕭海奇沒有說話,也對著老道拱了拱手。
“哼,你門這些不成器的後輩,最後卻要道爺我來擦屁股。你二人聯手都沒能從他身上討到些便宜,我若不出手,你們現在還能站著嗎?”
李乙與蕭海奇聞言,卻是臉色一紅,低下頭去。以方才情形之凶險,若那道士不出手相助,蕭海奇已然被那刺客一劍取了性命。到時候隻憑李乙一人,斷不是那刺客的對手。隻怕不消十合,便會步了蕭海奇的後塵。
道士見他二人麵有愧色,便開口道:“罷了,回去將把式練好再出來行走江湖吧,免得讓這些後金韃子以為我大明武林人才凋零,成了任人宰割的牲口。”
李乙點了點頭,便扶著蕭海奇準備離去。突然聽那道士說道:“使鐧的小子,回去告訴吳雀凡,那雁蕩劍訣的劍譜多半是落在後金韃子手裏了,他若有本事便去找庫昌魯討要吧。”
蕭海奇聞言虎軀一震,回過頭來,對著道士拜了一拜,便由李乙攙扶著去了。
李蕭二人離開後,那兩名刺客卻仍站在原地,毫無動作,道士見狀,便開口道:“好了,你二人莫再浪費時間。如果不服,聯手來攻也無不可,道爺我一並接下。”
那男刺客眼珠一轉,開口說道:“前輩,我知道你武功高強,就算我與師妹聯手,也絕無勝你的可能。但天下之大,也大不過一個理字。今日那‘小銀槍’和‘破城鞭’二人以眾淩寡在先,前輩你以大欺小在後,如此便是大明武林人士的行事之道?”
“嘿,你這韃子,想要激我,道爺我偏不上當。你二人若不是仗著武功在我大明境內連殺數名官吏,又怎會落得今日這般田地?”
男刺客見這道士油鹽不進,有些氣惱,便開口辯駁道:“前輩,我與師妹所殺,皆是貪官汙吏。沿途之中,我與師妹多聞百姓之言,他們都說有人替天行道,殺了那些狗官。前輩若不信,自可隨意打聽。”
“哼,替天行道?庶民無知,你當道爺我也不知好歹麼?你們這些後金韃子,狼子野心,還會做這等好事?我大明現如今內憂外患,積弊已久,本就已經風雨飄搖。你們殺了一方官吏,隻會使得時局動蕩,流賊四起,而你後金鐵騎便可趁機長驅直入。嘿,這一手算盤打得不可謂不妙,想來便是出自庫昌魯這老賊之手吧。”
“前輩,庫昌魯乃是家師,言語之中還請留些口德。”
道士聞言,嘿嘿笑道:“怎麼,我叫他老賊,你卻不高興了?”
那男刺客氣的攥緊了拳頭,卻仍極力壓製著自己的怒火,他心知自己倘若先動手,那他與師妹恐怕就毫無機會了。於是他隻是冷眼盯著道士,心中卻焦急萬分地想著對策,此時他旁邊的師妹卻開口了。
“哼,臭牛鼻子,你武功高便了不起麼?你今日就是殺了我與師兄,我們也不怕。但若我今日未死,我定會繼續尋機會殺光這些狗官。”
“醜丫頭,你口氣倒不小。”道士聞言回了一句,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便接著說道:“聽你所言,卻是與我大明的官吏有著血海深仇了?”
“不錯,我恨不得殺光這天下的貪官汙吏,為爹爹他們報仇雪恨。”
道士聞言卻有些詫異,開口問道:“你後金遠在遼東,又如何與我大明的官員結怨?恩...慢來,聽你口音字正腔圓,你不是韃子?”
“哼,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那女刺客身形微顫,接著說道:“我家隻是尋常的商賈人家,本來遵紀守法,安穩度日。可幾年前,爹爹他們在蘇州,隻是仗義執言說了幾句話,就被那些貪官汙吏陷害致死,連屍身都不能保全。而後我們一家或死或充軍,娘和姑姑都被送去了教坊司為妓,若不是我年幼,又恰巧被師傅救下...”那女刺客話語之中甚是悲切,說到此處,已是哽咽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