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金盆洗手”的莊家自白-馬曉(1 / 3)

國脈通信上市以36元開盤,不久就上衝至50元,緊接著申能股份上市以後又定位在20元以上,不過半年,我在這兩個股票上即獲利500多萬國脈、申能獲利500萬。

1992年末行情起來之後,萬國證券公司在和平飯店南樓搞了個“大戶俱樂部”,對外稱“萬國和平俱樂部”,每周日聚在一起分析行情,在當時的市場上很有名氣。1993年3月末國脈通信股票即將上市,上市公司老總應“萬國和平俱樂部”之邀作上市推介。我由於收購了大量的國脈通信股票,成了個人股的第一大股東。

國脈通信上市以36元開盤,不久就上衝至50元,緊接著申能股份上市以後又定位在20元以上,不過半年,我在這兩個股票上即獲利500多萬,而當時在我們這個大戶室資金就算是前幾名的了,而且“117”跑道在整個上海股市也曾是“風向標”之一,因此我的名氣開始在當時的上海大戶室裏邊慢慢大了起來。這時就開始有人來找我談合作了。

4月份以後的大盤跌宕起伏,在1200點上方反複拉鋸,由於當時萬國的營業部都可以為我們配資金(因為我名下已注冊了一家房地產公司),於是每天進進出出忙得不亦樂乎。

由於我們的到來,萬國西南地區的這家營業部人氣也在不斷地上升,交易量也有了明顯的提升,而我第一次做股市評論也是在這家營業部開始的。

1993年上半年的行情使我的個人資產也在呈幾何級數地上升,當時手上可以動用的資金已經達到了“千萬元”的數量級。於是經人介紹,又由一位名躁一時的博士先生(以下均以博士先生稱之)來與我合作。

1993年9-10月間,中國股市爆發了第一件收購事件寶延風波,我成了這次風波中合規合法的最大受益者

寶延風波讓我賺足了錢

1993年6月以後的上證指數基本上在777點到1050點左右箱體中上下運行,股民也是輸多贏少,輿論都把此歸罪於擴容太快。但到了1993年9-10月間,中國股市爆發了第一件收購事件寶延風波,我成了這次風波中合規合法的最大受益者。

1993年3月以後的股市下調,深市的下跌幅度比上海深得多,可能因為深市曆來有高比例融資的傳統。幾個月達60%以上的跌幅,深市的不少機構已經有點支撐不住了,總想在股市上鼓搗出什麼動靜來,於是他們瞄準了上海的“三無板塊”(無國家股、無法人股、無發起人股),因為該扳塊的最大特點就是全部流通,因此,容易在二級市場上收集籌碼從而成為控股大股東。他們的第一個目標就是當時排名在滬市第一位(600601)的延中實業。

從1993年9月中旬開始,延中實業從7-8元開始在下跌市道上連續逆市翻紅,引起了市場注意,有幾次在股市沙龍上已經有股民探問:“聽說有大機構準備炒延中,已經在收集籌碼了?”習慣思維,當時都以為大量收集籌碼不過是為了炒作罷了。我盡管從境內外的報刊上已看到收購上市公司帶來的個股火爆行情的案例,但也沒有意識到這麼快就會在自己身邊的市場發生,因此也沒有當回事。直到9月30日中午收盤,當時我與博士先生在延安西路的賽格證券營業部,看到深圳寶安發布公告,已持有延中實業流通在外的5%的股份。這時我心怦然一動,“狼”真的來了,於是下午開市恢複交易,我即從13.4元的價格5萬股、10萬股一路追打,當天的最高價19.89元即是我蓋帽打進的,打進後即一路下滑,當天好像在15.68元收盤,一共打了幾十萬股,平均大約套住1元左右。但是我根據成交量判斷,前期莊家收集的籌碼根本不可能在這天下午出貨,因此我胸有成竹:“趕緊補倉,至少可以看25元。”博士先生在一旁也關切地說:“老馬,你膽子也太大了,到底有沒有把握?”我笑笑說:“你慢慢看吧。”

國慶以後,延中的股價在16.60元至17元一線開始盤整,但底部在不斷抬高,拋出的股票好像被無底洞吸幹了,而水位卻在不斷地慢慢上升。兩天後股價已經上升至19元一線了。而這時,各種傳媒已經對寶安收購是否合法、規範辯論得如火如荼,延中公司也不甘示弱,盡管被這當頭一棒擊得暈頭轉向,但在呼籲保護“弱者”的同時據說高價從香港聘請了一位“反收購專家”,準備以上級主管部門上海靜安區集管局為依托籌集巨資對寶安的收購進行狙擊--反收購。越演越烈的場外戰,使延中股價越抬越高,參與進來的人也越來越多了。一周後,股價升至40元以上,上海不少大戶透支追入,就地立正者不少。

博士先生看到股價下不去,不知什麼時候也買了進來。但漲了幾毛錢就開始分批出貨了,並再三給我來電話:“老馬,你已經賺錢了,可以跑了”此君以後以“2毛裏”(即賺0.2元就拋)著稱,被深市的股評家譏為“菜籃子工程”。但我除了將超比例透支部分平倉,以攤低成平,降低風險外,大部隊全部鎖定,不見25元以上不出貨。

寶延之爭越演越烈,反收購的火藥味也越來越濃,股價已經輕鬆地越過20元大關,站到了21.80元。10月7日後,股價跳空高開後,以不可阻擋之勢上衝,最高衝至42元以上,成交量也急驟放大。我從26元開始,每漲0.1元掛上2萬股、3萬股不等,衝至最高價也差不多全部拋出去了,這時距前市收盤也差不多了。各方打來的電話,都說趕快買進肯定要到80元以上。我從當天上午換手率達70%以上來判斷,莊家已經開始出貨,好戲快要收場了。

果不其然,當天收於34.61元,第二天開盤衝不過40元就開始掉頭向下,收在24.20元,不到一周就跌回到20元以下了。延中一役,我在滬市證券界圈內的知名度進一步提高了,但我再三告誡自己,做人一定要低調,做事一定要勤快。但好動天性決定了我炒股乃至人生的經曆是不會平坦的。

全部資金仍在股市中流動,由於是慣於高比例融資操作,到1993年初已經將延中的獲利輸去過半了。但我的“多頭思維”促使我仍在尋找資金,樂此不彼地在股海中沉浮

瘋狂的顛峰——做莊界龍實業

由於我下放多年,又一直是計劃經濟體製下生活長大。因此在物質生活上要求一直不高。賺了大錢後就是在市中心購置了一套當時仍不多見的多層三房一廳房子,讓我母親能在晚年改善一下居住環境,又為我女兒能有一方獨立的天地。此外全部資金仍在股市中流動,由於是慣於高比例融資操作,到1993年初已經將延中的獲利輸去過半了。但我的“多頭思維”促使我仍在尋找資金,樂此不彼地在股海中沉浮。

大盤下挫後,大部分股價已在10元錢以下,東北某醫藥公司股票的市盈率已跌至20倍以下,我們認為初具投資價值了,於是找到東北一家證券公司發出尋求合作的意向。一個月以後,通過東北某證券公司介紹,醫藥股份的張總和我見麵了。

提起東北某醫藥公司,在1993年為數不多的異地上市公司中可謂赫赫有名,1993年6月29日上市那天的高開低走,消滅了一批上海大戶,而且報載當天晚上該市舉城歡慶,笑著“上海人傻冒”灌下了大桶啤酒,他們一元錢的東西讓上海人20元錢搶著買了去。

由於雙方對市場現狀及發展的觀點比較一致,也都想為市場的發展作些貢獻,於是就投入的資金規模、期限、目標等很快達成共識並由萬國證券公司的營業部出麵與對方簽訂了協議,並由我公司接受委托,實際由我與證券營業部認可的博士先生、小周實際操作,操作室是由營業部出麵在富麗華大廈專門租的一套居民住宅。

實際運作開始後,正當市場人氣低迷、成交萎縮,大盤股根本無人問津。醫藥公司股票上下兩難,處於膠著狀態。

1994年春節一過,滬市1993年最後一批認購證發行但未上市的商業網點、東方明珠、淩橋及1993年第二批認購證發行的農墾商社、界龍等一批新股共11家在2月24日一天上市。在此之前,市場在800點上下徘徊日久,久被抑製的人氣開始逐漸抬頭,各類輿論已開始為新股的炒作鳴鑼開道、搖旗呐喊。市場一致看好的是“亟待擦亮的明珠”——東方明珠,將其譽為浦東股龍頭,市場預測其價位將超過陸家嘴。

一場鬧哄哄的新股炒作好戲就將開場了!

2月24日一早,股市多路人馬像趕集一樣迎接中國股市有史以來第一次新股批量上市,準備挑選自己心儀的中意貨色。我們籌集了一批資金後,先看中的是農墾商社(因為我在江西農墾係統待過近10年,可能是舊情複發吧,也深知當時的上海農墾係統實力在全國排名第二,僅次於新疆)。當天開盤,股價在15元以上,高於我們心理預期,而且感覺盤中有大資金在吸。注意力轉向其他新股後,發現一隻被遺忘的“醜小鴨”——界龍實業,中國第一家村辦企業改製上市的股份公司。其股價最低隻有12元左右,我覺得有機會,因為隻要是第一,在中國股市就是機會,就是題材,那怕是第一個虧損股!於是5萬股、5萬股地開始吸納,利用當時“T+0”的有利條件,每買進5萬股,就作為壓盤馬上掛出去,這樣上方拋盤越來越大,股價也越壓越低,當我們在12元以下收集了200多萬股以後,拋盤全部撤單,股價當即飆升,收盤在12.6元。第二天跳空高開,一路推高,在13.20元以上全部拋出,輕輕鬆鬆地做了一把短差。在邊上觀戰的醫藥股份張總麵露欽佩之色,連翹大拇指。

界龍在13元上方僅維持了一天即掉頭往下,在12元一線橫盤後,隨著新股熱的出現,短線回潮也開始支撐不住了。一天收盤後,醫藥股份的張總打電話給我說:“老馬,能不能再買些界龍。”我答:“不用說,你們在外麵買的界龍已經套住了。兩天以後再說吧。”不出兩天,界龍又回到了12元以下,我們在上次的成本以下又撿回200萬股,開始通知醫藥股份,我們可以合作了。

當天收盤後,我們一行來到地處上海南隅北方某省證券公司的一家營業部與該公司老總及該省幾家機構的駐滬代表見了麵,當晚在複興路上的南方夜都會(現在是一家聯華超市)把盞細談。“一口悶”之後敲定了炒作細節,由我提議,他們派人到富麗華操作室,由我指揮,共同運作。為了公平起見,雙方目前持倉籌碼不動,再各調集3000萬資金,總計持倉600-800萬股開始向上滾動(當時界龍實際流通盤為1125萬股)。買入拋出辦法為我方掛單數價位,如15.73元、15.75元,他們掛雙數價位如15.74元、15.76元,這樣大家成本差不多,誰也不吃虧。

說幹就幹,第二天他們當時的業務經理小李與張總一起就到操作室開始並肩作戰了。

當時的新股炒作以東方明珠領軍,已到了26元-28元一線,由於1993年初上市的浦東概念股金橋曾到過38元的高價,因此大家認為新股炒作仍有上升空間,一時如火如荼,人氣鼎沸。為了鼓動人氣,我提出了“界龍戲明珠”的口號(界龍當時14元左右,後來也曾實現了這一口號)。並與博士先生一起擬定了“追申華、超物貿、趕網點、戲明珠”股價上四個台階的口號。在市場將信將疑、半信半疑的情況下,界龍股價節節上升,不到一周已衝上20元大關,與網點比肩,差明珠一步之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