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頭借磕頭上下起伏之際的一眼偷瞄,卻是發現了一件讓他完全沒想到的物件。何老頭看到了一雙草鞋,一雙帶著牙印子讓他覺得很眼熟的草鞋。
何老頭看著那熟悉的草鞋,在略微一思忖他就想起了這玩意兒,不就是前兩天那個“乞丐”穿著的草鞋嗎?鞋幫子之上厚厚的汙垢上,那個清晰的牙印子不正是自己前天啃的嗎?
意識到這點何老頭猛然抬起頭,看到的情景果然不出他所料。那神台之上坐著的不是前天那個,送給他家寶貝碗的“乞丐”又能是那個?
何老頭一看到那張有些熟悉的臉,就氣不打一出來。在何老頭看來;自己這都進來給這家夥磕了五分鍾頭了,那麼大的動靜即使是一頭豬睡熟了也能給吵醒了!這家夥卻是還戲耍與自己,不說出聲製止自己更過分的是;這都被自己發現了,這家夥還和沒事人一般在上麵裝睡!
一念及此;何老頭這老實人也難免光火,扶著神案站了起來揉了揉因為沒墊蒲團而跪的生疼的膝蓋。何老頭當即就想指著,這無良家夥的鼻子來破口大罵他一通。但是手抬起來了、嘴也張開了,但是何老頭的聲音卻貌似是,卡在了嗓子眼遲遲不能發出。這突兀的停頓倒不是;何老頭想起了,人家送給他家的那件救了全家性命的寶貝,讓他不好意思張口。
更不是忌憚這貌似有些能耐的家夥,在何老頭這種老實巴、交直來直去之人的觀念裏;你與我有恩那我找機會報恩就是,但是你若是戲弄老頭子我那我該罵那還得罵!這兩件事各論各的不衝突,在有就是這“乞丐”即便真有些神神叨叨的“能耐”,那也與他沒多大關係。這人啊!善惡不在於是否會那些手段,更多的是在於其本身的秉性。
這家夥要是個好心的就不會因為自己的數落,而惱怒對他老頭子怒而出手,用那些詭秘手段來對付他!
反之;這人若是個惡人的話;那他即使不得罪人家就算沒啥理由,那人就隻單單一個看他老家夥不順眼,的欲加之罪都足夠對他出手的了!
活了大半輩子雖然沒啥文化,但是有些個道理何老頭還是有些心得的。何老頭即不是因為感恩,也不是因為忌憚這“乞丐”的詭秘能耐才沒有罵出口。那這何老頭都擺開了架勢,卻又頓在那裏又到底為那般了?其實答案不要太簡單了,這裏特麼的是山神廟啊!
這“乞丐”仗著自己有些能耐,就敢不把山神老爺放在眼裏。他何老頭雖然不怵這“乞丐”,但是山神老爺他還是要敬的。
別看這位大老爺連神像都沒有,廟也隻有方寸大小,香火也不是很旺。但這一切都不能影響,人家的職司權柄大啊!
具傳;這位老爺了不僅管著,一村的活人大事小情。就連本村有人死,那也陰差來山神廟通知,然後山神老爺派他座下的小鬼前去勾魂,之後在送給陰差押解往地府的。
這位與其說是山神,倒不如說是縮小了領地的城隍老爺。在何老頭的認知裏;得罪了這“乞丐”他最多是被要了老命,但是冒犯了山神老爺那可不僅,是生前死後都不得安寧,更有可能禍及全家甚至好幾代人。
所以在何老頭心裏這山神老爺,是要比這個有些“能耐”的乞丐可畏的多!他敢張嘴就罵這“乞丐”,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在這山神爺的地盤開罵。
沒辦法!這地兒不能罵,雖然何老頭對剛才給這叫花子,磕了半天頭還很是耿耿於懷。但他終究還是暫時忍了,何老頭轉身抬腿就要走。畢竟他這一大早出來,可不是出來閑逛的,他探路的任務還沒開始了。
至於這叫花子做弄他這事,何老頭也當然不會就這麼算了。畢竟那麼大年紀了還給人磕了那麼多頭,要是不出了心裏這口氣,何老頭這念頭也不通達。
他現在這麼一走當然不會真的離開,畢竟他要是待在這兒的話;估計這叫花子就一直裝睡下去了。何老頭還趕著探完路回家吃飯了,哪裏有空和這家夥在這裏僵持?
何老頭這就想著來一出引蛇出洞,他出去後先不走遠就藏在這附近。要等著那家夥出了山神廟之後在堵住他,在和這叫花子好好說叨說叨。心裏盤算好了何老頭就邁步出了山神廟,但是當他要隨手關門時;何老頭又頓住了,他突然間想到;那家夥可是坐在神台上的,即使山神老爺大度不怪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