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甁來自遙遠波斯灣彼岸的維納斯紅酒被摔在地上,如血般嫣紅的酒漬滲進昂貴精美的阿拉伯地毯,像朵朵盛開的鮮血之花。
隻因門羅家族的小公主吉安娜一句話,這座充滿異國情調的酒樓便肅清了閑雜人等。
在酒樓最高規格的最頂層,擺上了漢晉古風的案幾、坐榻,帷幕、窗簾也換上了蘇杭綾羅,因為你吉安娜說他喜歡東方古風。
而房間裏,照明的是雪鬆油燈,在燃燒的過程中,會散發令人心曠神怡的鬆木芳香。
今晚的一切經過精心準備,但有了意外。
顯然,主位上的那名少女此刻的盛怒已填滿她略微鼓脹的胸脯,那具才始發育的青澀身體修長而美好,看上去十分舒服,彷如隨時會迸發出驚人的力量。
在主位案幾邊側,躬身站著一名身段窈窕的女人。
這個女人全身裹在黑衣裏,麵容清素,雙眸秋波,剛剛稟告完外界傳遞進來的信息,有關夏侯迦羅的事情格外多,也包括阿巴斯·門羅,吉安娜的親哥哥讓人捎給她的話。
阿巴斯剛剛解決掉了阿蘭·門羅,那個兩兄妹的堂兄。
據說阿巴斯處理完必須處理的家族事務後,盛怒之下闖進了阿蘭的別院,手段之激烈也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阿蘭被廢掉了右手。
這些當然是黑衣女人額外說出的信息,阿巴斯要帶的隻有一句話:讓迦羅小心希爾德。
吉安娜明白哥哥的話中之意,但此時心中盛怒仍難消切!
阿巴斯因為這些事,已經走不出家門了,事實上,不出意外無論如何他今晚都不可能被允許離開家族。
阿巴斯希望吉安娜可以壓製妒火,別被衝昏頭腦,第一要務是夏侯迦羅的活命機會。
阿巴斯清楚妹妹的性格,她高傲,她善妒,她有著貴族都有的輕慢,而且她不明白夏侯迦羅的驕傲。
今夜鷲尾蘭辛子必然會在夏侯迦羅的身邊,兩個早已起過衝突的女孩真要遇到一塊,恐怕都不是好事。
黑衣女人稟告之事便有關於鷲尾蘭辛子的,吉安娜隻罵了句賤人,便安坐在案幾之後,雙目之中卻慢慢盈滿了淚光。
她突然問說:“瀾姨,為什麼他就是不肯為我低一低頭?隻要他到這裏來,誰也不敢來放肆,為什麼他就是不肯來?”
名為滄瀾的黑衣女人已經不知如何回答。
吉安娜第一次為夏侯迦羅哭的時候,她曾勸她,對方不過一個平民,沒有前途。
第二次時,她勸她,對方不過爾爾。
第三次時,她說能配得上吉安娜的人還沒出現。
而這,是吉安娜第四次為他哭了。
情之所起,一往情深。
每一次勸說都那麼蒼白無力,女人也曾愛過,也曾付出全部,明白這種東西的可怕,它可以把正常人變成傻子,也可以把傻子變成瘋子。
有資格去傲慢與善妒的吉安娜深陷泥沼已久,黑衣女人不止一次萌發過殺死夏侯迦羅的念頭。
不過,每一次吉安娜哭著哭著就會加上一句話,這次也不例外:“你們不準傷害他,沒我的準許,誰也不許傷害他。”
她眼中的淚光還在,又喃喃自語:“你有你的驕傲,我就沒有嗎?”
這句話輕得幾乎隻有她自己才能聽到,像控訴,也像怨念。
美麗的少女倏然抿唇,黛眉輕皺,眼神沒有焦點,紅潤柔軟的嘴唇被抿出一個執拗的弧度,這個表情跟鷲尾蘭辛子格外的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