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法罕城的黃昏在大陸享譽盛名,在大海與半島的天空上,深紅的瑰美雲霞一團團幻化成世間萬物,千姿百態;
而在海平麵上,蓬萊島鏈變成幾點黑影,黑影邊緣則投射出夕陽與星光、月光交織出來的無盡色彩。
在東方天際上,黃金之月、青蓮之月與紫曦之月有如三輪銀盤懸掛,更上方接近中天的位置則是赤鱗之月。
皓潔的月光交織如洗,又被雲霞遮擋被日光削弱,一束束灑到大地上時已經變得薄弱。
今天依然是個好天氣。
夏侯迦羅又一次參加了選考,十二門的課程考核結束時黃昏已經在向夜幕轉變。
在穆塔維因學院大門口,等了好一會的鷲尾蘭辛子見到他出來,雀躍的上前,懷裏麵抱著兩包油紙包著的叫花雞。
夕陽餘暉的光芒灑在她的香肩上,細細地變成一團陰影,如霧如煙,緩緩遊動著,在肉眼無法辨識的領域裏,她的身周還有兩圈撐開的薄得比發絲還細的七彩光暈。
直到夏侯迦羅靠近她的時候,這些七彩光暈才瞬間散去。
見到夏侯迦羅,女孩明麗一笑,俏美的臉蛋上有了淡淡紅暈,兩個酒窩顧盼嫣然間深了起來。
她今天穿的是和服,淡綠與純白的顏色素雅活潑,纖長柔美的身段已經讓她有了迷人的資本,被修身的和服一襯,站在星光下也如女神般在閃耀光輝。
夏侯迦羅對複古式的東西有著近乎狂熱的癡迷,自從知道他的這個特殊癖好後,她也逐漸喜歡上了複古式的服飾。
今天這件,是夏侯迦羅去年送她的生日禮物,那時候他不懂女孩的衣服款式,挑大了好幾號,今年穿著剛好合身。
她把懷裏麵的一袋油紙包撕開,鮮嫩可口的叫花雞已經不冒熱氣了。
夏侯迦羅歎了口氣,指了指周圍,隻見人流如織,學院對麵的商業街更是華燈初上,處處彌漫著咖啡芳香。
幾家光火明滅的招牌火塘裏酒香肉香飄過來,勾得人饑腸轆轆。
鷲尾蘭辛子瞧了瞧學院對麵的商業街,嗅了嗅嬌嫩俏挺的小鼻子,哦了一聲,眼神有些落寞,下意識地緊了緊懷裏麵抱著的油紙包。
夏侯迦羅抓了抓頭,急忙說:“不是那意思啦,這可是你買給我的,不過總不會讓我就在大街上吃吧?走,我們去喝酒!”
鷲尾蘭辛子的眼神剛一溫柔,聽到後麵那句立馬杏眼圓睜:“不準去!”
夏侯迦羅話一出口就察覺不對,一見她生氣,嗬哈一聲,馬上改口:“說錯了說錯了,我們去喝杯馬奶茶!”
說話間把女孩懷裏麵抱著的兩袋油紙包搶過去,一聞,一揚頭,俊美深邃的漆眸中滿是笑意:“孔家記的招牌?”
“是不是又排了很長的隊?好香,不過,你的體香更香!”
孔家記是伊斯法罕城有名的餐館,招牌菜叫花雞有‘一佛出世降一佛’的美譽,風味獨到,遠近馳名。
而且,孔家記餐館每天的出貨量很有限,想要吃到並不是一件易事。
油紙包上有孔家記的印徽,他問出來與其說是轉移話題,倒不如說是藉此平複心緒,而且後麵那句——
油紙包殘留有她的體溫,以他靈敏非凡的嗅覺,又對她的體香非常癡迷,話一出口眼神就變得極富侵略性。
鷲尾蘭辛子聞言呶呶小嘴,想假裝生氣,但眼中卻反而無法控製的漫上喜意。
不過夏侯迦羅眼神中的意思太明顯,看得她呼吸有些急促。
她慌亂轉身,動作之際皓腕上戴著的兩對曼殊沙華花紋的銀鐲發出輕靈悅耳的聲音,一下子將夏侯迦羅驚醒。
他看了一眼女孩手上戴著的銀鐲,黑如午夜的瞳孔裏有一個更小的細圈倏然浮現,輕輕一旋,隨即消失。
這一景象有些詭異,在夜幕星光下也有寒意上泛,好在不過轉瞬之間,什麼痕跡都散了。
今晚兩人可以膩在一塊的時間並不長,喝完馬奶茶,吃完晚飯後,夏侯迦羅就親自把她送回家了。
今天是她的生日,在鷲尾家族的傳統裏,是要跟家人一塊過的,寓意團圓美滿。
夏侯迦羅很快回到別墅,他今晚一樣有事,沒有多久就騎上他那輛重達一噸的巨大雙輪機車駛離了別墅。
伊斯法罕的夜晚已經寒意侵人,他選的是北半城的環城大道,路經多個商業街與購物廣場,但速度並沒有下降多少,機車的轟鳴聲十分強勁。
離開北半城經過紮克諾卡爾跨海大橋,直接進入南半城。
之後,速度再提,性能恐怖堪稱鋼鐵野獸的奧雷卡頓機車一路轟鳴,強勁的機車引擎發出高昂驚人的細細雷暴聲最終停在南半城一家沒有名字的酒吧門口。
這家酒吧沒有招牌,破破爛爛,卻人滿為患,擠得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
昏黃的燈光搖晃剪影,酒吧裏麵到處彌漫著煙草、酒精和香水的混雜味道,大多數人已經半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