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深夜,暴雨滂沱,如豆粒般大小的雨滴拍打在石板地上,一道光影轉瞬即逝,隨即便是轟隆雷聲不止。
一處院落內,隨著閃電的光亮隱約能看到兩道人影在雨中對峙,雨滴從他們的臉頰滑落,而這兩人似乎並不關心自己身處這暴雨之中,隻是冷眼望著對方,劍拔弩張。
雷鳴呼嘯而過,兩人身影隨即消失在原地。
“咣!”不知是雷聲還是兩人劍影交戈之聲,僅僅一瞬間,兩劍對碰,一道餘震從兩人擊打處擴散開來,所到之處皆灰飛煙滅,連地上的石板都悉數化為灰塵。
一擊未果,兩人似乎難分伯仲,身形一閃又拉開了距離,冷眼對峙。
“清瀾,今日此事非我所願,隻是,弟妹胎兒靈根早已斷絕,早已是死胎,絕無複生的可能,你又在掙紮些什麼?不要執迷不悟了,好嗎?”
其中一人,將手中長達九尺的重劍插於泥土之中,雙手依仗,垂直而立,冷眼望著對麵與他對峙的男子。
隻見那名叫清瀾的男子,一口鮮血吐出,血隨著雨水流落在自己的衣袍上,一隻袖子隨風拂動。他艱難的用自己持劍的左臂,緩緩用袖子擦了擦唇邊的血水,臉色蒼白無比,神情卻又如臨大敵,甚是淒然。
“現在還是叫你洛青稞比較妥當吧?你不配叫我一生弟弟,當我洛清瀾眼瞎?分辨不出一顆丹藥是什麼功效,還是說,這顆丹藥的通源之氣太過濃鬱,所以不配我這獨臂之人拿來救兒子呢?”
洛清瀾突然緩緩抬起頭,望了望天,開始大笑,狂笑起來,隻是這笑聲之中,聽不出一絲喜意,隻能聽到滿滿的嘲笑,諷刺,不甘,還有絕望。
“是父親的意思,清瀾,我知道你在為你和琳兒的孩子胎死腹中而難過,我也知道,現在跟你解釋什麼,都太過蒼白,無力,你也不會相信。”
“但是你好好想想行嗎?那丹藥就那樣靜靜的擺在古墓墓主的手中,身旁六位大能和穹頂王都是一瞬間被殺死的。但這藥卻沒被人拿走,難道這丹藥真的是你想的那樣簡單嗎?”
“清瀾你醒醒好嗎?不要再傻了,這顆丹藥很有可能是被人做了手腳的,很有可能會殃及整個洛家,甚至整個域,我好想說,我能做得了主,可是,我做不了,你不要逼我了!我不想殺你!”
大哥的一聲聲嘶吼,響徹在洛清瀾的耳邊,他當然知道大哥所說的並非沒有根據,這顆神丹來的太過匪夷所思,太過簡單,很有可能事實並沒有這麼簡單。
洛清瀾的眼中突然浮現起了與自己妻子的美好時光,浮現起了妻子知曉肚子裏胎兒胎死腹中的絕望,想起了她望著清瀾的眼神,那滿是不甘的眼神。
洛清瀾回首看了看身後那燈火通明,不時傳來著妻子痛苦呻吟的小屋,似乎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他深吸一口氣,隨即調息,將自身剛才被打亂的內息調整回來,緊緊握住手中那柄看似平平無奇的佩劍,隻見佩劍光芒大作,周遭的雨滴全部被凝結成霜,劈裏啪啦的落在地上。
“大哥,我意已決,今天你不能進去,除非……我死在這兒。”
洛清瀾淡然笑了笑,原本迷茫的眼神中此刻充滿了堅毅與決絕,他知道自己此刻選擇了什麼,也知道自己即將麵對什麼,但是他不會放棄,也不能放棄。
洛青稞眉頭緊皺,他知道,今天沒有任何挽回的餘地,他也將要在宗族和兄弟之間,做出選擇,即使這個選擇,血腥無比,而作為父親對他個人的考驗,還是對他作為未來家主的考驗,他都必須要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