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人攻城已經到了第二天了,根據前麵傳來的消息,這次冬天白毛災來的厲害,胡人的牛馬羊三畜凍死十之七八,實在是過不下去才想來攻城。而且這次胡人共糾集了黨項部,吐蕃部,回紇部,羌部等大大小小十餘個部落,共有三千多人馬一起前來攻城,看樣子是不破城不罷休了。
劉光耀自覺自己還有三分武藝,斷不能坐在家中無聊度日,遂起了去城樓殺敵的念頭,可又放心不下小姐。劉光耀走到蘇知言閨房前,敲了敲門,裏邊毫無反應。劉光耀心裏一緊,將門頂開後發現蘇知言躺在床上眼神空洞並沒有做什麼事,心裏稍微鬆了些。
劉光耀走上前,斟酌了下說“小姐,我想去外麵幫守軍一起守城,你看怎麼樣。”
蘇知言眼珠動了下,並沒有搭腔。
劉光耀心中一痛,柔聲道“城中守軍尚有千餘,去蘭州府求援的文書現在想必也到了,岷州牆高城固,抵禦上幾天不在話下,小姐莫要多想,更莫要做傻事,待光耀殺完胡人,再把範家少爺接回來,定不妨事。”
蘇知言這才有了神色,扭頭看著劉光耀,張張嘴巴說話竟有些艱難“你去了切莫逞英豪,刀劍無言,早些回來,我隻剩你了。”聲音說不出的沙啞低沉,又帶有無限的孤寂。說完又把頭扭了過去。
劉光耀眼頭一熱,差些流出淚來,強笑道“小姐放心,光耀曉得輕重,小姐好好吃飯,多走動些,千萬不要壞了身子。”
蘇知言早已閉了眼睛,輕輕地點了點頭。
劉光耀轉身走出廂房,走道門口處頓了下,故作輕鬆道“小姐切莫糟踐了身體子,敗壞了相貌,不然等範少爺回來怕是認不出你來。”說罷就疾步走遠。
房間裏的蘇知言怔了好久,好久,兩行清淚留下。
劉光耀出了蘇府,心裏陣陣作痛。定了下心神,看看大街上,眾人都大門緊閉,除開來往的官兵,大街上空無一人。劉光耀跟上一隊官兵說道“官爺,我想殺胡人。”
那為首的大胡子官兵瞪了他一眼“哪來的娃娃,戰場是你想去就能去的不成?快快回家去罷。”
劉光耀見他如此,腳下勁力發作,頓時閃到官兵前麵,手輕輕往官兵腰間一探就把佩刀取了下來,挽了個刀花,又插了回去。不過是彈指間的事,為首的官兵愣了下笑道“原來也有兩下子。成了,你跟著我便是了。”
劉光耀一邊同他們行軍一邊打聽些情況。
為首的那個軍官是邊軍的什長,後麵跟著的那些卻是岷州的衙役,巡檢司,還有些大戶人家的家丁。為首那漢子三十來歲,五短身材頗為精悍,麵黑多須留這個大胡子,大抵是騎馬多了,有些羅圈腿。
那漢子啐了一口道“現在城裏人手緊,邊軍出身的都去了城門處,都統卻讓俺劉大堅帶著這幫夯貨四處巡檢。”
“為何城裏人手緊還要官爺帶人巡檢,不直接去城門處?”
“嗨,這你就不知道了。胡人雖然人不少,可是沒有攻城的器械,就連雲梯也是東拚西湊出來三兩架。他們隻能用少有的幾個攻城槌不停地攻向城門或是其他薄弱的城牆。況且城門處狹窄,沒辦法布置太多人馬。我們就要四處巡視,謹防胡人從其他城牆處破牆。”
劉光耀似懂非懂。
巡檢並不太累,下午大胡子劉大堅還帶著劉光耀與城門處的守軍換了防。
城門處守兵眾多,有附近駐紮的戍北營的邊軍,有蘭州府岷州城的府兵,有大戶人間的家丁,有普通人家的壯年男子,有官府衙役。魚龍混雜。不過紀律最好,裝備最精良的當是戍北營的邊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