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 他是季華山,還是夏名遐(3 / 3)

第三天,在他感到有些心煩氣躁的時候,有警察請他去審問室。

審問室幹淨簡潔,一張米色的桌子和四把椅子整齊地擺放。裏麵已經坐了個人,並沒有穿製服,那人穿了白色的襯衫,打著藍色的斜紋領帶,發絲整齊,對他微微一笑,站起身上主動與他握手。

“你好,我是浦發律師行的律師湯晟,這張是我的名片。”那人遞給他一張名片。

夏啟亮接過來看了看,其他警員已經離開審問室並把門帶上了。

“坐吧,你的官司由我接手。”湯晟已經先坐下身來。

夏啟亮坐在他對麵,冷漠地說:“我並沒有請過律師。”

“我知道,是我不請自來的。”

夏啟亮聞言挑了挑眉,“為什麼?”

湯晟沒有回答他,而是反問道:“你不覺得這裏的警員對你的態度很奇怪嗎?拘留了你兩天卻沒有找你談話。”

“非常詭異。”他同意。

“謝局長跟傅常委是親家,傅明棟當初發跡靠的就是謝家的人脈和夏家的財富。現在黃隊長更是被傅明棟收買了,一直為他做事。傅明棟讓他把你抓到局裏,最重要的是拖延這幾日的時候……”

——“你的意思是……!”湯晟還未說完,夏啟亮直接打斷他,手指一下子緊握成拳。

“你名下的股份、資產已經全部由夏家人平分了,法律手續一點問題也沒有。”

夏啟亮極力地克製自己的怒氣,逼自己冷靜來,他對湯晟說:“宋琦玉把我和夏名遐的頭發取樣互換了,我一時大意沒有防備她。隻要我出去了再驗一次DNA就可以證明身份了。還有,你到底為什麼出現在這裏?”

“你應該能看出來,這件事情明著是宋琦玉使詐,暗裏是傅明棟撐腰。真正要針對你的是人是傅明棟。你聽過湯迪這個人嗎?”

夏啟亮在腦中回想一遍這個人的名字,“是五年前因為醜聞下台的湯廳長嗎?”

“我父親跟我母親情深意重,怎麼可能去淫穢場所。都是傅明棟令人栽贓嫁禍的……”湯晟的臉色逐漸扭曲起來,眼裏的仇恨像火一樣灼燒,“我父親不僅仕途中斷了,從此清白信譽也被人誣陷了。人人都當他是下三流的人。傅明棟做這些,隻是因為父親在文化廳時常宣揚傅明棟的政敵,他真是心狠手辣!”

夏啟亮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他。他知道像傅明棟這樣的政治家野心家不可能清白正直,但是從前傅明棟是與他一個立場的,他並不介意。現在他自己被傅明棟“陰”了回,不禁與湯晟同仇氣愾起來。

湯晟抬頭看向,像是看待戰友般真摯,“現在你的處境非常不好,你進了警局等於被傅明棟的勢力變相軟禁了,你把所有對你有利的訊息都告訴我,我一定會盡全力打贏這場官司!”

夏啟亮點頭,與湯晟合作。現在的他也沒有其他路可走。沒有想到傅明棟勢力已經龐大至此,商界、警界、政界到處都是他的勢力陰影。他太低估他了,就跟低估了宋琦玉一樣。或許他這輩子是必定要因自己的孤傲摔一次跟頭。

湯晟在外為他東奔西走,夏啟亮在局裏心神不寧。事情已經完全脫離他的預算發展,他完全沒有料到傅明棟在警局也有如此大的操控力。

三天後,湯晟與夏啟亮再次見麵。兩人都麵色不佳。

“你真的沒有辦法可以證明自己的身份嗎?你的父母是住在哪裏的?雖然是遠親,但好歹也是夏家人,我們可以請他們來出庭作證。”湯晟一開口就直奔主題,看來事情已經越來越棘手。

他的父親已經入土了。母親……他都沒見過她。從小都是外婆撫養他。7歲後那個自稱是他叔叔的人帶他回到夏家。之後,他自己查出那個叔叔就是他父親……

夏啟亮揉著太陽穴,搖了搖頭。

湯晟歎了口氣,反複斟酌道:“現在的情況真的非常不妙。負責你這個案子的庭長已經被傅明棟收買了。這個案子,其實本身就必敗,完全沒有證據證明你的身份,而他們手裏有證明書,夏家的人會一個個登堂作證你不是他們的一員。”

夏啟亮的手在桌子上打滑了差點碰翻茶杯。他瞪大眼睛幾乎說不出話,這幾日的拘留生活已經讓他對傅明棟的本事大開眼界,現在連司法部分也……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吧。審判長跟我是舊識。”湯晟淡淡地笑起,像冬日裏的陽光給人帶來暖意,“我向他求過情。既然這個案子是你必敗的……所以,隻要你主動認罪,可以隻判一年的刑,而且我還可以努力讓你提早半年釋放出來。”

“半年?”夏啟亮覺得自己一陣天旋地轉,他從來沒有想過會去牢獄那樣的地方。

“半年後你一出來,我也已經把傅明棟團夥的犯罪證據搜集得差不多了,再加上你說你有他在夏洛銀行用黑賬號囤積贓款的全部記錄……你想,囤贓款的肯定不止他一個人,屆時謝局長等人可以一窩端了……”

這確實是現在最可行的方法了。夏啟亮沉眸思量,胸膛裏卻抑鬱得幾乎要爆炸了。

“唉……”湯晟歎了一聲,拍了拍他肩膀,“你再考慮一下吧。如果有線索可以告訴我,我看看還有其他路走麼。現在看來真的隻有置之死地而後生了。”

湯晟離開審問室的時候小心地給他帶上門,讓夏啟亮一個人靜靜思考。而他卻沒有離開警察局,而是到了三樓的會客室。三樓的會客室專用於接待領導和上級。

湯晟進入會客室後輕聲關門,對正在擺弄國際象棋的人恭敬地喊了聲:“老師”。

傅明棟抬眼,看到他哈哈一笑,“小晟啊,回來了,陪我下棋吧。”

“是。”他也坐到沙發上,執起黑車橫行五格。

“怎麼樣了?”傅明棟問他。湯晟自然知道是何事,臉上不掩得意之色地回答:“再跑兩次,我可以保證他會認罪。”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他的白象吃了一隻黑卒。拿走黑卒的時候冷聲而笑。

湯晟很了解他,知道那是傅明棟極高興的表現,及時地拍馬道:“老師果然技高一籌。那個夏啟亮再怎麼聰明也就二十多歲的閱曆,還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公子哥,進拘留所呆了幾天就怕了。隻要他簽下認罪的文書,我可以保證他判五年以上的刑罰。”

“這件事就交給你了,”傅明棟從容不迫地繼續下棋,“哼,我到現在還得看謝湄她爸的臉色,怎麼可能控製警察局,不過是收買了黃信那個見錢眼開的家夥關他夏啟亮幾天,玩一玩心理戰術……”他頓了頓,又囑咐道,“你務必盡快說服他認罪。庭長可不聽我們的。就算現在證據確鑿,要是給了他緩庭的機會我們就前功盡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