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擁抱你等於全世界(1 / 3)

季小清被他緊抱著,他的氣息縈繞鼻間,如雨後的竹林般靜潔,有皎潔的月光穿過竹葉間的罅隙直落在她心裏。突然淚水湧出眼眶,原來華山一直沒有恨她。

淩晨四點,當整個夏宅除了警衛都陷入沉睡時,季華山的臥室突然暴出一聲巨大而清脆的響聲。一麵落地玻璃被狠狠敲碎,整麵玻璃牆也受巨大的衝力,如蜘蛛網的裂紋般擴散滋長,最後全部碎裂落向樓下。

季華山將被單拴在大床一角打了死結,一手握著被單,另一隻手沿著外壁攀爬而下。他的手部比普通人靈活許多,雖然身處三樓,但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便攀爬落地。當他落地的時候,他抬頭見到三樓走廊的燈光已經亮起。他微微一笑,星子的光華攏在他仰起的麵容上,豐神俊逸。

這幾天他已經觀察清楚夏宅內每一架監控攝像機的位置,他奔跑的時候穿過層層綠林和籬笆,像南非獅子那般身手矯健而迅猛。而他的行蹤還是觸動了警報,整座大宅內突然間亮如白晝,夏董瑞醒來後立即指揮一部分警衛分批搜索夏宅,那小子可能還沒有到達正門。再另令一部分駕車沿著公路巡查。夏宅外隻通有一條公路,他還能逃到哪裏去?

他第一眼見到季華山便知那是堇玥的孩子,可惜那孩子卻用極冷漠的眼神看他。

底下人稟告夏宅內完全沒有夏名遐的蹤影,公路上開了五裏也沒有見到人影。

夏董瑞仔細地想著周圍的地形。夏宅繞湖而建,隻有一條公路通外,公路邊是稀疏的草地和樹林。現在正值深夜,夏名遐很可能躲在草地中。於是他令所有人沿著公路兩邊的草地仔細檢查。

幾十盞手電筒在漆黑的夜色中射出長長的光芒,相互交織著在一片片草叢和樹頂間遊走。

一聲又一聲的“沒有”此起彼伏,陳管家喝令所有人都查得再仔細點,然後朝對講機那頭的夏董瑞稟告道:“老爺,還在找。”

幾個警衛開始下坡沿著湖搜索,他們一手攀著護欄,一手掃向更深處的泥地。在最前端的兩個警衛身後,突然從湖中湧起一個人影,粼粼水光映著他黛黑色的眸子,濕漉漉的發絲整齊地貼著瓷玉般的臉龐。他一點點向岸邊靠近,不發出一點聲音。在上岸的時候壓住所有水花,悄無聲息地走到那兩人身後。

兩個警衛還在認真探查,突然驚覺麵前淺淺的狹長的影子,剛要回頭,兩張口已經被兩隻手堵上,彼此的後腦受力道撞擊在一起,同時暈厥。夏名遐放下他們,然後從一人腰間抽下車鑰匙,幾乎是飛起般三步跳離泥地斜坡。

白色襯衣像一道流星般劃入夜中,其他警衛一聲又一聲驚呼:“發現他了!”剛準備奔去,他已經竄入最前端的那樣奧迪——沒錯,最前端的。他看清楚了那輛車的鑰匙在剛才那人身上。奧迪車開到最大時速絕塵飆去。隨之,身後十幾輛奧迪車同時跟去,在整條公路上展開拉鋸。

季華山打開車內的音響,將窗戶降下,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把車頂也打開,他喜歡和夜風和自然融為一體的感覺。高速公路終於迎來分叉點,他在公路上盤旋,終於和下麵的一圈又一圈的車輛拉開小幅差距,前方車隊沒看清他是往哪個關口打轉,於是分成兩路,追兵逐漸分散,半個小時仍追在華山車後的隻剩五輛車。前方又是個三岔口,他笑了笑,像孩子般調皮,逐漸放慢車速,在進入中間那個交叉後,三輛車突然超過他,他大轉彎,全速轉身和後麵兩輛車迎麵相對,他對兩個驚慌的駕駛員“HI”了聲,然後巧妙地繞開,彎進了旁邊的車道。幾個駕駛員都被剛才的那幕嚇愣了,差點就撞上,他們這一路追捕怕的就是撞車或者越軌。等到反應過來再去追時,夏名遐已經駛出很遠很遠。

在朦朧的晨曦中,季華山終於來到季宅外。

整個小區都陷在靜謐中,青白色的陽光驅除無邊黑暗的籠罩,勾勒出這個熟悉的小區,這間熟悉的洋房。季華山開心地笑了起來,他知道季小清現在一定還在熟睡,她的預約時間往往從十點開始排起,她總給自己睡懶覺的機會。

季華山走到鐵門旁按鈴,鈴聲一次又一次在季宅內響起,卻很久沒有人答複他。他臉上的笑容逐漸斂去,鐵門並不高,他踩在鐵門的花欄上,雙手和襯衣上沾滿粘稠的鬆油,他毫不介意,迅速地越過去,又攀進二樓,翻窗而入。

“清清?清清?”他打開季小清的臥室,激動地想告訴她,他回來了。他看到季小清最後的那個眼神了,她也是不舍的,她一定是受什麼理由被迫的。

然而臥室內空無一人,整間洋房內都空無一人!他將每間房間的門都踢開,戾氣逐漸爬上眉頭,沾滿油脂的手緊緊握住,將憤恨粘在一起。她究竟去哪裏了?如果出門,為什麼手機會躺在桌子上?

他又坐回了落地窗前,他最喜歡的位置。過去的時光裏,他經常安靜地坐在窗邊,季小清彈著客廳裏的鋼琴。他喜歡看她微笑的側臉,線條流暢,格外柔和。

季華山等了很久很久,終於聽到宅外傳來車鳴聲。他幾乎是下意識地起身,往門外飛奔,然後見到黑色的車隊停在外麵,陳管家站在所有警衛和保鏢的前端。身後是一輛定做的銀色勞斯萊斯。

陳管家的眼神往勞斯萊斯車的方向瞟了瞟,然後對季華山笑道:“老爺在等您回去。”

多麼諷刺。他逃得那麼辛苦,卻還是在這裏被捉住。是啊,除了這裏,他還能去哪裏?宅外密密麻麻站了百來號人,一輛輛轎車停滿了整條小區的道路。看來他插翅難飛了?他笑笑,問向陳管家:“你們把季小清弄到哪裏去了?”

“季博士昨晚搭飛機前往南非,季小姐也搬走了。”陳管家的眼睛一直眯著微笑,格外和氣,卻又仿佛深不見底。

“你在胡說什麼?她好好的怎麼會搬家?是你們逼她的嗎?”季華山顯然不信。

陳管家哈哈笑了起來,“我怎麼敢欺騙少爺。季小姐昨天中午就搬走的,亮少爺留下副總的辭呈信後離開夏家了。”這兩件事被陳管家扯在一起,形成極曖昧的關聯。

“亮……?”季華山回想起那天早晨,那個男人的手下押著自己送入林肯車內。他從車後窗裏見到夏啟亮擁抱著季小清的身影,他又想起那個男人說過的話:“我啊……因為你所以有了今天的我。不過很快就會結束了。”

顯然那個男人是早有預謀的,而季小清配合他把自己交給夏家人了……一股冰涼的鈍重感刺穿了他,這時夏董瑞從勞斯萊斯車中走下,所有人都鞠躬喊了聲:“老爺好”。那聲音將季華山驚醒,他蹙眉望向夏董瑞。

夏董瑞神色威嚴,用不容置疑的語氣遙遙地對他說道:“還要任性到什麼時候?你應該記住自己是誰了,名遐。”

夏名遐的襯衣上滿是鬆油,他回到夏宅的時候,門邊正停著幾輛顏色鮮豔的跑車,顯然有客人來了。他進入大堂的時候見到一個貴婦般的女人坐在長沙發上,身上穿著純手工製作的改良旗袍,烏黑的長發盤起,白皙的肌膚保養得極好,年逾四十卻仍是美人。纖長的眼睛微挑,幾分高傲。長沙發後站著一對身形纖長,膚如白玉的雙胞胎少女,唯一的差別恐怕就是其中一個眼角淡淡的淚痣。

沙發左手邊站著一個高瘦的男子,年近五十,跟夏董瑞一樣穿著嚴謹的西裝,兩層襯衫,眼神平和,看向夏名遐微微一笑。

沙發的右手邊站在另一個年輕女子。說她年輕,但也看的出有點年歲,隻是眼神熱情洋溢,她穿著白底黑色圓點的連衣裙,手上戴著黑色蕾絲手套,滿含期待地看向夏名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