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動搖的人群,刁達皺了皺眉頭,暗歎一聲,他其實也有七八分懷疑,但卻不能表現出來,多年經驗,讓他知道,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也許,隻是因為簡單的一句話。
刁達強忍著疼痛,挺起胸膛,道:“諸位莫慌,我們並未山窮水盡,隻要活著,就定能逃出去。”
此地以刁達修為最高,他又常年在天坑活動,故此,眾人隱隱將他當做領頭人,聽他如此說,心下登時穩定不少,但眉宇之間,依然愁雲慘淡。
如此說著,卻也不知奔了多久,隻見通道越發窄小,如今隻能三人齊頭並進,數十人連成長長的隊伍,在黑暗的通道裏穿行。
這個時候,眾人發現,身後的嗜血蝠,竟全然不知去向,銷聲匿跡,這讓大家暗自呼出口氣。
飛在隊伍最前頭的酒槽鼻漢子,突然足下一頓,他舉起右臂,示意後麵停下。
他轉過身,目光往後一掃,有些深沉,那漢子並未講話,而是沉思起來,他聳了聳鼻子,又轉了過來,直麵前方黑漆漆但卻不在變窄的通道。
似乎是不大確定,他默默運轉功法,寬大的酒槽鼻,居然往前延伸了些許,鼻槽上黑色小洞更加明顯,在黑暗中竟發出淡黃色光芒。
他又嗅了幾嗅,片刻後,神色突變,接著悲傷和絕望之情,顯露無疑。
“曹鼻子,怎麽了,你聞到了什麽?”有人問到。
曹鼻子遲疑了下,最終一歎,黯然道:“唉,時也命也,如今真的是走投無路了,我聞到嗜血蝠糞便,以及濃鬱的血腥味,前麵分明就是嗜血蝠老巢。”
這,這可如何是好……
一時間,此地熙攘起來,甚至有膽小者低聲抽泣,全然失去修道者的勇猛。
也難怪,這裏大部分年輕人,生平第一次來天坑,外麵他們錦衣玉食,隻因一時興起,跑到此地,如今連性命也要交代在這兒。
“慌什麽,隻要活著便有希望,若如你們這般沮喪,當年我就可能死了,報仇、雪恥,一切都將不複存在。如今尚未流盡最後一滴血,豈敢妄論生死,你們的血性在哪裏,你們的勇氣在哪裏,螻蟻尚且貪生,莫非你們連螻蟻都不如?”
刁達擲地有聲,振聾發聵,幾乎是拚盡全力吼出來的,這種絕境,若是放棄希望,絕對十死無生,他如今受傷過重,憑一己之力,決然逃脫不了,但借助眾人的力量,尚還有一絲機會。
許是用力過猛,說完後,他劇烈咳嗽起來,噗嗤一聲,噴出一口鮮血,身體搖晃,險些掉下去。
安靜,此地瞬間針落可聞,連呼吸聲都停止了。
眾人沉默了半晌,沒有人再發一言,皆靜靜地看著刁達,便是低聲抽泣者,也悄然抹幹淨眼淚,沉下頭去,臉頰發燙。
“刁兄說的對,我們不該放棄!”
許久之後,終於有人說話,他的話如同**,瞬間引爆這裏,眾人一掃頹態,群情激昂,仿佛獸神附體,幹勁十足。
微微一笑,刁達大手一揮:“走……”
……
一路往裏走,不知過了多久,酒槽鼻漢子止住腳步,道了一聲:“慢著!”
他聳了聳鼻子,深吸幾口氣,心裏咯噔一下,沉聲說道:“我們到了!”
眾人一驚,不免又緊張起來,他們舉目望去,隻見前方並無出路,而是一麵黑色岩壁,細看之下,這才發現,那原來是個拐角,不知通向何處。
緩緩行至拐彎處,展現在眾人麵前的,是一條長約數裏的通道,為何說是數裏?原來在前路數裏盡頭,不再是漆黑一片,而是出現了微弱血光,那血光呈菱形,豎直起來,宛若一道暗紅色眼睛,與“三眼嗜血蝠”第三隻豎眼,頗為相似,顯得極其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