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雷陣雨下不長的眾人自然不理,可事實卻不幸被早已獨自離開的導遊言中,一個小時後,除了天色越來越暗,下山的路越來越濕黏,一切都沒有好轉。
好在副館長並不迂腐,見勢不妙立刻帶著大家離開,道路太泥濘,為了降低風險,隻好一個人拉著一個人緩緩地往下探。
走在喻白前麵的年輕男同事伸出手正要拉她,卻被唐睿澤直接瞪了回去,喻白轉頭抱怨,他隻當沒聽見說道:“拽好我,摔不到你的!”
終於摸到旅舍時,天已經黑透了,隻濕了褲子的喻白這才看清從來都英俊整潔的唐睿澤比誰都狼狽。她忍不住笑他,他卻不滿地冷哼了一聲,指責她太沒良心。
淋了這麼久的雨,比起饑餓來說眾人更覺得疲憊,匆匆吃過廚房準備的菜和飯,就一一回了房間,唐睿澤說髒著濕著吃不下,沒等飯菜上桌就領了房卡先一步上了樓。
喻白留到最後一個,特地替唐睿澤跟廚房要過咖喱牛肉蓋飯和薑湯才離開。沒想到剛用門卡開了房門就被陸一鹿推了出來。
“你去隔壁房間住吧,回去我請你吃飯。”
“為什麼,隔壁住著誰?”
“你家唐睿澤呀,頭兒把他和我男朋友分在了一間,這麼小的地方兩個大男人擠著多不方便,偷偷換一換誰也不會知道的。”
“我和他怎麼住,你用不用離譜成這樣,這絕對不行的。”喻白強行擠了進去。
誰知道她才剛踏進去,就看到了一幅十分香豔的畫麵,喻白還沒來得及臉紅,隻裹著一條浴巾走出衛生間的陸一鹿男朋友就失聲叫了起來。
飛一般地逃到門外後,喻白才想起自己的行李還在陸一鹿那裏,門卡不好再使用,她唯有硬著頭皮敲響他們的房門:“我不進去了,把我的背包拿出來。”
“我一早就送到隔壁去了。”
“……”
正趕上服務員按鈴送餐,唐睿澤推門出來,接過餐盒後見喻白仍立在外頭,低聲催促:“還不快進來,這兒隔音差,你們再嚷嚷一會兒,整間賓館都會知道咱們四個互換了房間,你不要名節我還要呢。”
聽到這個,頗要麵子的喻白為了自己和陸一鹿的形象再不猶豫,立刻進了房間。
好在這家旅館雖然地勢偏僻,房間還算整潔幹淨,床也有兩張。換了藍白格襯衣和米黃色休閑褲的唐睿澤邊動作優雅地掰開一次性筷子邊頭也不回地對喻白說:“放輕鬆,我比你更加擔心自己的人身安全。這種地方不一定二十四小時都有熱水,再站著不動,說不定你今天就得髒著睡了。”
喻白突然發現,每每同時麵對陸一鹿和唐睿澤,她的人生都會充滿挫敗。恨恨地翻了個白眼後,隻好從包裏翻出浴巾和幹淨衣服進了浴室。
衝了一個漫長的澡後,喻白裹上浴巾正要出去,想起外頭還坐著個大男人,歎了口氣,將內衣睡衣一層層套上,對著鏡子再次確認不會失禮後才將浴巾重新披在肩上走了出去。
窗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打開了,涼薄的雨意卷來了若有似無的煙味,唐睿澤正立在窗前打電話,雖然聽不清內容,語氣卻十分不善,說到最後一句,更是聲疾色厲。
“別再跟我重複有多難做,那是你的事兒,我對過程沒興趣,隻要結果。”
掛上電話回頭看向喻白時,唐睿澤的眉間依然隱著幾分怒意,見她呆站在洗手間門前不過來,他換了種溫和的聲音問:“我記得你好像很討厭煙味,窗戶已經開了很久了,還能聞到嗎?”
喻白笑笑說:“不是,我還以為你不會衝人發脾氣。”
唐睿澤的眼角一彎又帶上了笑意道:“那怎麼可能,我的好性子總共就那麼多,以前隻要對著爸媽,現在又加上個你,你天天冷著張臉,我耐性在你這兒耗光後,對旁人自然沒好氣。”
“你莫非真的喜歡我?”猶豫了幾秒,她試探著問。
“你說呢?”他沒有想到一向內斂的喻白會直接問出這一句。
“暮晨和陸一鹿都這樣說,而我覺得不像,可很多時候你對我的確好到無法用別的理由解釋。”
與他周圍的女人不同,她用散著甜甜牛奶糖味的嬰兒香水,瞳孔明亮烏黑,正一眨不眨地望向他。唐睿澤覺得個子小小的喻白圍著白色毛絨浴巾、頭發濕濕的樣子像極了小孩子,心中忽而生出愧疚,更不願欺哄,就下意識地避開這個話題。抓起浴巾胡亂擦了擦她的頭發:“走了一整天你難道還不困嗎,快去吹幹了睡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