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漠北風沙起(1 / 2)

這六月的天就如那一爐蒸燒,天空驕陽似火。就算是濱海而居,怕是那一望無際的海水被那顆掛在天空好像盡情炫耀似的大火球足足燒掉一層一般,那陣陣海風中的絲絲苦鹹竟是好像加重了幾許。臨海城內,將軍府上,一封千裏傳來的密涵就放在大將軍範致敬的麵前。

“三郎,此事你如何看待?”大將軍範致敬眉頭緊鎖,一臉肅然的望向胸中丘壑萬千,被譽為千機神算的範家三郎範致遠。隻見這位儀表堂堂,風度儒雅的千機神算端起手中杯盞隻是輕拂茶盞,眼神深邃似在考慮密涵內容如何應對。此時一位微駝老人健步而來,怒目圓瞪,中氣飽滿的大喝一聲:“大郎你帶三百輕騎親至,我範家在漠北一代部署死士盡出,誓要屠他個滿門。”來者正是那名震朝綱的鎮海將軍,老將軍因平戰抗倭鎮守大功被老皇帝禦賜鎮海為名,是罕有人官同名的榮耀,範鎮海老將軍年事雖高但仍是看得出當年雄風,見兩個兒子對於密涵一事糾結不堪,氣的直奔而來。

範致敬,範致遠立刻起身將老將軍扶入屋內正座,兩人也不入座如同下人一般站著,足可見老將軍威嚴。

“爹,若是在這東海境內,別說境內就是周邊我也二話不說定當全力而為,可這漠北,我們動兵……”範致敬沒有說完。

“這跨境用兵一事確為朝堂大忌。其實本可喬裝打扮悄然行事,但這次要的就是以範家之名報仇血恨,所以孩兒也一時糾結。”範致遠接著說道。

“這幫蟄伏諜探,潛伏多年,當年二妹和兒媳婦都是因此喪生。這麼多年輾轉反側深入中原,如今而北上終於找到了行蹤,此仇不報我範家談何為人,確不可悄然行事。不過越境用兵一事嘛,老夫已經做好準備,上麵不用擔心,三百輕騎可以一路北上沿途不會有所阻攔,但再多也不行了,所以我家死士該用要用,不必可惜,日後部署就是。”老將軍說完將一卷明黃錦帛置於案上,竟是那天子聖喻,範家兩兄弟相視一笑,心中自有領會。

府上後山,範大將軍看著少年麵墳而立的背影心中不禁感慨萬千,想到了二妹那出入沙場不遜男兒的颯爽英姿,想到了妻子那一襲白衣執劍的飄渺身段,少年回頭看到了父親站在身後,眼中瞬間湧起憤怒又很快歸於冷漠,擦身而過,父子並無多言。征戰沙場蕩寇海上,英氣勃發,氣勢威武的範大將軍也隻能是無力的搖了搖頭。

“大哥,山莊來人了,小年他……”大將軍不等三郎說完就擺了擺手,三郎也知其中之苦沒有繼續,跟著大將軍一起去往堂前。

“是子政來啦。”大將軍和三郎與到訪之人寒暄過後分別入座。來人正是自己的小舅子,吳家六劍之一的君子劍吳子政。

“家父讓我和姐姐前來跟隨將軍一同北上,一來為我妹妹的血仇收點利息,二來保存範家死士餘力。”這個吳子政雖然是吳家老四卻極其幹練,尤其和成為範大將軍之妻的妹妹吳筱感情最好。

“子琪也來了,我還以為你一個人來的,她人呢?”三郎聽聞心中一暖,嫂子走了,但吳範兩家的香火情義沒斷,而且這次有劍道世家的吳家的兩位幫忙,確實是要助力不少,也是替範家的死士布置省了不少。

“姐姐一來就迫不及待的去看小年了,你們也知道這些年小年的態度。”吳子政搖頭說道,一時間三人竟然相對無語。是夜,範致敬大將軍整頓三百輕騎聯合吳子政、吳子琪兩位吳家劍俠一起一路奔襲北上,三百騎人馬麵容嚴肅沒有絲毫鬆懈,不做無謂停頓,力求最快速度到達,沿途城池關隘一律無言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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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烈日當空,驕陽似火。這烈日炎炎之下風沙四起,卻並不阻礙車隊的前行,四架馬車談不上多麼華貴,但也可見是大戶人家。一路雖無停頓,但也不顯倉促。為首馬車內一對夫婦和一黑衣少年端坐車內。駕車的自然是那家裏的大管家,從少年記事起就知道這位老管家不可言語,說是早年得罪了仇家被拔去了舌頭,但老管家卻一直都慈眉善目不曾看到生活對他如此殘酷後留下的絲毫痕跡,也算得上是樂天知命的人了。

“娘,我們怎麼又搬家了?”少年記得這已經是第三次舉家搬遷了。

“木兒,因為咱們家的主要營生改換了地方,所以你爹決定咱們搬遷,以方便家族生意發展。”婦人柔聲說道。少年懵懂的點了點頭,他隱約知道家裏做些不大不小的生意,雖說不上家境殷實但也算吃穿不愁,不然也不會有這四車的家私家眷了。這時,馬車突然停了下來。隻聽車外馬蹄聲急,其父眉頭一皺掀開簾帳一看,四周塵土飛揚,不遠處一匹棗紅馬一馬當先疾馳而來,身後風沙之下隱隱可見數十騎。幾名扈從翻身下馬聯合家仆將車隊護住,霎時間一支羽箭勁射而來,猝不及防之下雖進行格擋將其偏折卻還是紮在馬車之上入木三分。可見來人中有騎射的高手,眾人更是精神一振,提高了警惕,卻不料想對方一支勁射羽箭後,數十支箭連綿而來,頓時各扈從家仆有用刀劍的,有用棍棒的,更甚還有那用鍋用鏟的,場麵一陣混亂。數十騎人馬漸漸逼迫,為首一騎手握牛角巨弓,挽弓如滿月,一箭射出帶起一陣風沙如疾風飛馳叫人猝不及防,飛箭先至人馬隨後,當眾人將車隊圍住之後隻聽車廂傳來少年的一聲驚呼:“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