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說?你也沒看看恁大的歲數,還隻管挑三揀四。”張氏越想越覺得生氣,原本看上管墨不過因為他家人口簡單,不受婆母的氣,誰知道才過幾年安穩日子,偏生進宮做宮女的姑子被放出來,家裏少了一大筆收入不說,反倒添了口人,如何不氣?
管黎不答話,隻管燒火,將火升起來後,又到屋裏幫著二兒,三兒穿好衣服。將尿濕的棉被搬到門口曬著,屋裏一應打掃都是她的活,張氏隻管和麵蒸包子。
大侄子管灼有七八歲,正是頑皮的年齡,因家裏沒閑錢,也沒送去念書上學。
管黎有時忙活完,有時會拿了黑炭在地上寫字教三個大些的孩子跟著學,有時張氏看到便會諷刺兩句,倒也沒敢說太多難聽的。
這日張氏將麵揉好,自己打扮光鮮,將門前的簾子用叉竿頂起,磕著瓜子兒看街上人做買賣。
正巧兒,隔壁的王媒婆愁眉苦臉地從大街上走來。
“大娘這是怎的?”
王媒婆一拍手兒,道:“還不是咱們鎮上的大戶唐家的事故兒,唐員外的娘子沒了半個年頭,家裏少個當家人,托我給尋個當家的娘子,這不,十裏八鄉都尋了個遍,他家老奶奶兒就是挑三揀四,還嫌棄我不用心。腿都跑折了,連口水都沒給,管娘子你說說,這叫什麼事兒。”
張氏一聽來了興趣,起身看了屋裏,見管黎在屋裏做針線,跨出門檻,拉著王媒婆一邊說話。
“唐家要什麼樣娘子?我們家現有一個吃閑飯的,若是合適你給我打發了出去。”
王媒婆聽了,一拍手說道:“看我老背悔了,眼放著你家大姑娘不說,倒說別人!那唐員外不到四十的年紀,相貌堂堂,有萬貫家財,百間房屋,呼奴喚婢,潑天兒的大富貴。家裏雖說兒女雙全,那等富貴人家,就是再不好也是享福的。”
張氏心裏惦記著唐家給的彩禮,哪裏管唐家日子好過不好過。“那可不是,我們家這位可真真叫人牙根癢癢,挑三揀四,進了趟宮裏也沒說撈個娘娘做,打發回來沒得叫老娘受些閑氣,不知道能給多少銀子的聘禮?”
王媒婆掩嘴偷笑,整個麻柳巷的老鄰居誰不知娶這張氏還是小姑子給的銀子?不過是各門各戶,誰管別人家的閑事兒?
“這家不拘姑娘身份,隻要尋一個能當家主事兒,聽說娶前頭大娘子足足給了成千的銀子做聘禮,娶繼室怎麼也得花費幾百兩銀子。”
張氏給這王婆子說的心癢癢,忙回屋開了箱櫃尋了一二百個錢出來,全給了王媒婆,低聲道:“這事兒全仰仗大娘幫忙,若是事成,我再重謝。”
王媒婆得了銀子,喜的眉開眼笑,也不嚷嚷著腰疼,腿折。揣著銀子就往大街上去,唐家是個慳吝,事兒沒成分文不給,跑了小半個月好容易見著錢,如何跑不快?
張氏和王媒婆商議的事兒管氏兄妹絲毫不知,那管墨每日隻曉得賣包子,有時在自己渾家身上受了氣,私下裏還埋怨自己的妹子。
“慢慢說?你也沒看看恁大的歲數,還隻管挑三揀四。”張氏越想越覺得生氣,原本看上管墨不過因為他家人口簡單,不受婆母的氣,誰知道才過幾年安穩日子,偏生進宮做宮女的姑子被放出來,家裏少了一大筆收入不說,反倒添了口人,如何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