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迅速將整個石室搜尋了一遍,除了石門上淩亂的抓痕之外再無其他,陳木槿看著那抓痕,心中發堵,她能想象到陳勇思在生命的終結時忽然爆發出的那種強烈的生的渴望,那一瞬間的他恐怕隻靠本能支撐著吧。
她感覺懷中的玉璽更沉了些,這個背負著家國的年輕人著實讓人心疼,她想起陳家的做派,不由更為他感到不值,不過從另一個方麵看,他能將此地的環境布置成這樣,甚至想到了培養食人蜥蜴和妖樹這種怪招,也確實可見他年紀雖淺心思卻深如古井,真是讓人不知說他可憐還是可恨。
陳木槿心底微歎,陳家能出一個這樣的人物也算是不枉虛名了。
外麵的聲音越來越近,陳木槿不再流連,她先將小蜥蜴們驅趕出去,然後隻身躍出石室,小心翼翼地推著一尊大鼎堵在了洞口處,然後迅速地往外走去。
這邊周軍正舉著火把硬著頭皮往裏走,搜索著陳木槿的身影,腳下的黏膩和洞中的陰森都讓他渾身不舒服,忽然,陳木槿清瘦的身影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姑娘!”他驚喜地瞪大了眼睛,一溜煙迎了上去。
陳木槿淡淡蹙眉,或許是身負重寶的原因,她謹慎地停住了腳步問道:“你怎麼進來了?我不是說過任何人不能進來嗎?”
這樣一句略帶質疑的話將原本溫馨的氣氛變得有些僵硬,周軍有些訝異地停了腳步,不知道她為什麼發火,但是想到確實是自己違背了命令,著急地解釋起來。
“我是聽見洞口傳來一聲巨響,怕姑娘遇見什麼危險才擅自做主跑了進來,還請姑娘責罰!”
陳木槿聽他這麼一說心裏就已經軟了三分,再加上確實是自己為了轉移他的視線而故作強硬,此時已經有些歉疚之意,但是她不能表露分毫,隻是淡淡地說:“責罰什麼的就不必說了,但是下次不要再如此莽撞行事。”
周軍立即應下,態度比之前更拘謹了幾分。
二人沒有再多言,匆匆出了洞穴。
“木槿!你沒事吧?”孫三金和眾人都焦急地守在洞口,見她出來大家都圍了上來。
陳木槿被孫三金抓著上上下下地瞧了又瞧,終於確定沒事之後才語帶嗔怪地瞪了她一眼道:“你還記不記得自己是個姑娘,什麼黑漆漆的地方都敢去,這要是出了什麼事可怎麼辦?剛剛洞裏好大一聲動靜,到底是怎麼了?我們想要進去,這小子硬是攔著我們,說是你說的誰都不讓進,可是真的?”
說著她瞟了一眼周軍,眼中的不滿顯露無遺。
陳木槿意外地看了周軍一眼,頓時就明白過來,原來周軍進來是扛著大家的壓力,這小子倒是個老實的,也不說是被逼進來的,反而想自己扛了責罰,看來是自己錯怪他了。
“沒事兒,三金姐你還不知道我的身手,是我讓周軍這麼做的,洞穴危險,我自己尚可自保,若是你們進去再出了事我也分身乏術了,那動靜是我不小心推翻了一尊大鼎,不礙事。”她輕描淡寫地解釋著,下意識隱去了大部分過程。即便如此,人群中依舊發出了幾聲驚呼,畢竟“不小心推翻了一尊大鼎”這種事情絕對不像她用嘴說的那麼輕鬆!想當初幾個壯漢才扛出了一尊小鼎,她的這個不小心還真是驚世駭俗。
如若這話說在進林子之前,那肯定是沒有人會相信的,但是在大家親眼看見了她手刃巨型食人蜥蜴之後,仿佛她所做的一切都變得合理起來,不小心推翻了大鼎就變成了她絕對力量的象征一般,驚呼聲中也大抵都帶了五分讚揚和三分欽佩。
孫三金還欲再說什麼,陳木槿已經將注意力轉移了出去:“黑狼,你跟兄弟們的傷怎麼樣了?可還能行走?”
黑狼話少,但是極有眼色,見她故意轉移話題也明白她定是有什麼不想說的事情,也就順勢將話頭接了過來。
“好多了,就是體內虛弱,餘毒未清,但是走路已經沒有問題了。”說著還動了動腿,以示無礙。
陳木槿瞧他及中毒兄弟們的麵色也確實沒有大礙,心裏稍稍放心,忽然胸口處一動,她猛然間想起那隻小蜥蜴還在她衣襟裏待著呢!
糟了,她怎麼忘了這個小家夥!她下意識將手捂在了胸前,臉色微變。
不過還未等大家看清什麼,她就已經將手放了下來,出聲喚道:“於山可在?”
大家麵麵相覷,這才發現於山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陳木槿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些,眼中是晦暗不明的焦慮。眾人發現於山失蹤後都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場麵又開始變得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