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沉日升,一縷清輝刺透渾濁的迷霧,將原本朦朧不堪的戰場撥弄得逐漸明晰起來。
這是一片廣袤無垠的戈壁灘,帶著一絲荒涼與厚重的氣息不斷向遠處延伸著,直至天際。
戈壁灘名為神闊。幾千年前,它還有一個別稱,萬城之城。隻是今日,卻成了無數屍首的埋骨之地。
殘肢斷臂間,無數戰士們仍在竭力廝殺著。詭異的是,互相爭鬥的兩方陣營,有一方卻並非人類。它們或有章魚一般的八隻觸手,或有極其粗壯的獸爪,甚至還有一些,頭生雙角,背覆硬殼,股銜刺尾,儼然一副惡魔的裝扮。
“守住!一定要守住!”人類陣營中一名頭領模樣的戰士聲嘶力竭地吼道,“神闊戈壁灘是淨界最後的防線,決不可讓棄族突破!”
隻是這名人族頭領話音未落,一個不可思議的現象出現了:在戰場中心偏向棄族陣營的方位,空間竟然出現了扭曲!
無數棄族戰士當場四分五裂,戰局瞬間扭轉!
這一天,烽煙四起,飛鳥啼血。一場曆經百年的戰鬥,最終以棄族的戰敗而得以終結。
戰敗的棄族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大清洗——他們正式從這個世界中消失了。
......
“又是這個奇怪的夢,已經連著做了好幾天了。”我伸了個懶腰,從出租屋的床上坐了起來,看看鬧鍾,才剛剛早上六點。我不由歎了口氣:“睡眠質量有點差啊!是壓力太大了麼?”
我叫第一飛,是個剛剛畢業的大學生。我的姓氏很奇怪,大多數朋友第一次看到我的姓氏,都會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問我,你的姓是真的嗎?我不想解釋,因為我已經解釋了太多遍,千言萬語憋到嘴角,最終都化作了一句,是的,我姓第一,請百度。其實對我而言,我並不介意自己的姓氏,因為它始終隻是一個代號而已——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原本姓什麼。
我是一個孤兒,從小在孤兒院長大。
負責照顧我們的老師中,有一個白皙削瘦的阿姨,最是溫柔耐心,她叫第一芯。因為第一芯的緣故,後來在登記身份時,我給自己取名為第一飛,用來感恩自己千瘡百孔的童年中,那為數不多的一抹溫馨記憶。
我是個獨眼龍,但並非隻有一隻眼睛。
我的兩隻眼睛從外表來看,都很正常,隻是右眼全然看不到一絲光亮。我時常在想,這隻滿載黑暗的眼睛,或許就是我被遺棄的最大理由吧。
我不願屈服於自己的命運。因為我始終相信,即便墜入深淵,也要不斷掙紮,直至精疲力盡;縱使無法逃離,也不要留下一絲遺憾。就這樣,我憑借著點點微光,照亮著自己不斷蹣跚著、匍匐著前進的夜路,最終考上了國內一所著名的大學學府。
因為經曆過痛苦,所以才會格外珍惜。大學四年,我拚了命地學習,像一隻織繭前的胖蠶,晝夜不斷地吞噬著能接觸到的一切知識與能力。那個時候,學校流行LOL,舍友們經常玩遊戲玩到半夜,但我從沒有因為他們的喧鬧而被影響休息。因為我在晚上,總是學習到他們遊戲結束。
大四那年,一位女同學向我表達了愛意。她叫小薇,是一位熱情活潑,總是充滿了正能量的好女孩,也是我暗戀了整整四年的同學。我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夢中情人,居然也在暗戀著自己。這種中了五百萬大獎的感覺瞬間擊潰了我所有的理智——我們迅速在一起並度過了一生中最美好的六個月。
臨近畢業,輔導員找到我,說學校有一個出國交流的名額,經過領導商議,決定把這個機會留給我。輔導員鄭重地對我說,這是一個十分難得的機會,要我一定要把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