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華大陸——東華王國——日歌峽穀——汴安城——永鑫曆398年9月11日——【視點人物:青枝亞武】
亞武覺得國王怠慢了青枝家族,因為前來迎接的隻有父親留下的侍衛隊。
“陛下呢?”肖洋問侍衛隊長曉勇,她和亞武一樣對此頗感失望。
“陛下在聖堂中守著王後的靈柩,無暇迎接。夫人,我們的王後陛下不幸逝世了。”侍衛隊長輕描淡寫地說。“但夫人,我們應該考慮的是何時送回雲飛大人的遺骨。大人...大人他...非常想家...”一說到這裏,隊長悲傷得難以自拔。
不知道肖洋心裏怎麼想,總之亞武是鼻子一酸。
結果肖洋關心的不是這個。“回家時我們自會帶上父親的遺骨,但顯然現在不是回去的時候。跟我說說王後吧,好端端的,怎麼就去世了呢?莫非也是遭到謀殺?”
侍衛隊長清了清嗓子,“是這樣的,夫人。昨天上午,天角家來到都城。王室與半個都城的達官貴人、騎士、衛兵都去迎接他們。但在回城堡的路上,一群暴民來到廣場,說是討要報酬。哦,對了,領頭的就是那個叫‘翡翠之手’的匠人公會的會長。陛下無法立即滿足他們的要求,他們就扔東西。其中有一塊石頭不偏不倚地砸中了王後陛下的太陽穴。不偏不倚,不偏不倚啊!”
“那些暴民呢?”
“有的逃到城外——你們剛才在路上可能看到兩三個;有的被當場格殺,人頭掛在祥諧堡的城牆上;還有的被抓起來,投入監獄。唉,真是一場鬧劇!”
肖洋似乎感到不可思議:“汴安城的居民都這麼刁蠻的?這完全沒腦子嘛!”她停頓了一下,“被抓起來的有多少?”
“應該不下一百人。要知道,從前汴安城監獄可是沒有關押過一百以上的凡人啊。現在可好,算上這一百人,監獄不知道的得多擠。”
“算了,忘了這場瘋狂的行為吧,曉勇爵士,我沒空管什麼監獄裏的暴民。不過,看樣子我得去教堂一趟。”肖洋又轉向亞武,“哥哥,你跟父親的侍衛們先去我們的住處,我要跟這位好隊長去見國王。去吧,我的好哥哥。”
亞武毫不遲疑,“是,夫人。”於是,他帶著幾十名剛從茂林城帶來的侍衛與父親留下的衛隊前往城西的祥諧堡。
這座城市可真大。亞武心想,這輩子都沒見過如此宏大的城市。它比茂林城大有好幾倍呢。然而這裏也充滿了危險,稍不留神,便有可能被看不見的敵人置於死地。當然,如果是看得見的敵人,亞武很樂意拔劍會會他。
街道上人來人往,各色人等,交錯行通。商販們大呼小叫以招徠生意,鐵匠們發出有節奏的金屬錘打聲。砰!鏗!砰!鏘!亞武不由得又回想起當鐵匠學徒的那些艱苦歲月。那時,連看著火爐旁的空氣因加熱而扭曲都是一種難以忘懷的感覺。
然而,走不多久,他當真在一個十字路口看見了一團移動的扭曲空氣。這裏可沒有火爐啊!仔細分辨起來,好像是個人形,它正向北邊的大路移動。“那條路通往什麼地方?”他問一名父親留下的侍衛。
“哦,爵士,那邊呐,如果直走,會到汴河口,河邊就是監獄,怎麼了?”
“沒什麼,我隨便問問。”難道他們都沒有看到嗎?亞武暗自奇怪。他分明就是看到一團扭曲的空氣,貼著牆往北走。幻覺嗎?還是我的鐵匠心理在作怪?
又走不多遠,隻見一隊紅袍衛兵簇擁著一位領主大人和他的一雙兒女迎麵走來,又在前麵不遠處的路口向南拐去,似乎沒有看到亞武和他身邊、身後的綠袍兵。亞武暗忖:天角家的人如此傲慢嗎?也是,天角大人的夫人就是當今國王陛下的妹妹,而他的長女又是太子殿下的未婚妻。可想而知,這群“獨角獸”該有多麼傲慢了。亞武私以為,這些“獨角獸”將是青枝家族最大的敵人。
剛才那穿黑袍的小姐必是天角大人的長女天角夕顏了;但旁邊的男孩是誰?亞武聽說天角大人的長子晨光已經十七歲,不會這麼小。那隻能是他的次子晨輝了。哼哼,不管是誰,都是個傲慢的獨角獸崽子。
很快,他們便到了傳說中攻不破的祥諧堡,也即王宮。這麼一座雄偉要塞,巍然矗立於海邊高丘之上,龐闊而氣派。同時,亞武也注意到城垛上的人頭。它們還未完全腐爛,模樣依稀可辨。這應該就是在暴動中被殺的人了。
亞武隨侍衛進入堡內,穿過兩道城門,被引進博望樓二樓父親的那套居所。父親就是在這裏遇害的。地板已翻新,看不出當時的血跡,這可不利於調查案件。根本不應該亂動現場!除非他們已經查出凶手。然而若是國王要換地板,仆人也不得不換。可這麼急著換掉,又是為了什麼呢?隻有一個可能。不,我不該這麼亂想,我隻要做好份內的事就夠了。
已是夜晚九點,肖洋仍沒有回來。
“亞武爵士,要不我帶您去接夫人吧。”侍衛籍典凱剛說道。
“我正想去呢,再來兩個人一起。”亞武說著便走出門,“反正也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