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阮夢枚想說這合適嗎，但看著阮玉翠和褚錦繡，又看見阮玉翠身後跟著的那幾個穿著王府下人衣裳的隨從，他的話就沒說下去。
即便阮玉翠沒能做四皇子的側妃，但畢竟是四皇子的女人了。隻要阮玉翠吹吹枕邊風，他官複原職，甚至再連升個一兩級，那還不都是四皇子一句話的事情嗎。
這麼想著，不僅那句話再也說不出口，他的膝蓋和腰同時都軟了下來。
阮夢枚低頭彎腰給阮玉翠行了個四不像的禮。即便是官欲熏心，他此刻還是不能完全放下他所謂文人的驕矜。
而阮夢枚這一彎腰，後麵阮老太太就跟著給阮玉翠行禮。
阮老太太近來身子也沒有從前硬朗了，即便是她不管事，家中這連連的巨變已經不能讓她自欺欺人了。 她身子本就沉重，又虛弱了很多，本來或許隻是想蹲身福一福，最後卻是撲通直接跪了下去。
這一跪，阮老太太哎呦一聲，就站不起來了。
阮夢枚臉色變了：“娘！”他忙去看阮老太太。
“祖母這是怎麼了？”阮玉翠忙也跟著上前，殷殷地問候阮老太太。
阮老太太強裝笑臉：“我沒事，我沒事，玉翠……”
褚錦繡卻背地裏狠狠地瞪了阮老太太一眼。她可並不認為阮老太太是身子虛弱，她認為阮老太太這是故意搗亂，在四皇子府裏下人們麵前給阮玉翠難堪。
她和阮夢枚給阮玉翠行禮，那是禮待皇子府的人。可阮老太太這麼一跪，就讓這件事變了滋味。
這要是傳到四皇子的後宅，還不知道那些狐狸精怎麼編排阮玉翠呢。如果再添油加醋地告訴給四皇子知道，四皇子再誤會、厭惡了阮玉翠該怎麼辦？
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褚錦繡暗罵阮老太太。
然而她還得出麵收拾這個爛攤子。
“老太太最近身子不大好，是操心你那大姐姐還有玉寶！你最孝順老太太，老太太知道你來，執意要來接你。老太太這是高興的！還不趕緊扶老太太回去歇著。”褚錦繡一連串的吩咐，意思是讓人將阮老太太帶走，不要繼續留在阮玉翠麵前了。
阮玉翠卻似乎並不讚同這種處置，她上前親自攙扶阮老太太，不過因為阮老太太身子沉重，她沒有將阮老太太扶起來。好在旁邊的人很快反應過來，大家將阮老太太攙扶起來。
但阮老太太似乎哪裏受了傷，竟站不住了。
“趕緊抬轎子來。”阮玉翠就說。
“快去，快去。”褚錦繡隻好跟著吩咐， 就這麼忙忙亂亂地將阮老太太送回了長青院。 將阮老太太安置在炕上， 阮玉翠還在阮老太太身邊坐了一會。
“玉翠，老太太知道你孝順。不過，咱們也該讓老太太好生歇一歇。”褚錦繡就說。
阮玉翠這才站起身，走出長青院上房的時候，阮玉翠暗暗地鬆了一口氣，又下意識地將身上的披風掖了掖。
阮老太太的屋子裏有些涼。
雖然已經打過春了，但乍暖還寒，阮老太太屋子裏不僅炕是涼的，就是炭盆也隻有孤零零的一個。
阮玉翠還記得往年這個時候，阮老太太怕冷，往年這個時候，阮老太太住的屋子裏這時候必定還熱熱地燒著炕，除了熏籠之外，最少要有兩個燒的旺旺的炭盆。
暗中歎了口氣，到了褚錦繡的屋子裏，阮玉翠卻對這件事隻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