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家老太太反而笑了：“妹子原本就有拿手。不過不是我說一句不好聽的話。就是沒有妹子當初到阮家做妾，咱們未必就熬不過來。真是那樣，不等妹子見到那位阮家郎君，咱們也早就都餓死了。……老太爺起複，難道是憑了妹子的力？咱們沒為妹子擔幹係？真要把話說破，那可就難看了。”
在場幾個都知道褚家大太太是個嘴上不說，但心裏最有數的人。但她們都沒想到褚家大太太一開口就是這樣要咬死人的尖利話。
褚錦繡的臉上一片通紅。
褚家老太太也變了臉色。
褚家二太太卻是心裏要笑開了花，偏偏麵上還得忍住，可以說是十分辛苦。這個時候她不能不出來緩和，所以隻能站起來笑著說話：“……怎麼突然間小孩子似的拌嘴，都是些沒有的話，把咱們往日姊妹的情誼都顯得沒了，快些都不要說了……”
“你們再要這樣，我可就惱了。”褚家老太太就說。
褚錦繡和褚家大太太都忙站起來。
外麵就有小丫頭進來稟報，說是褚喬回來了。
褚家兩位太太借此告辭回避了去。褚錦繡卻陪著褚家老太太等著見褚喬。褚錦繡這次往娘家來，主要還是為了見褚喬。
褚喬看見褚錦繡似乎一點兒都不驚訝，他隻當沒看見褚錦繡一般，直到接過褚錦繡遞上來的茶都一言不發。
“女兒來給你賠禮了。怎麼說都是咱們的親生骨肉，她也不容易。”褚家老太太在旁勸解。
“親生骨肉！”褚喬冷笑一聲將手中的茶盅摔碎在地上，“我看她倒不像是咱們的親生骨肉，倒像是專門來催咱們命的。”
褚錦繡渾身一震，隨即低下頭：“父親這樣說，我死無葬身之地，情願現在就死了。”
褚喬和褚家老太太都有片刻的沉默。
褚錦繡卻接連給褚喬和褚家老太太磕了三個響頭，然後突然起身朝一邊的柱子撞了過去。褚家老太太驚叫一聲過去攔著，結果是母女兩人同時跌倒在地上。
“你這冤家是要我的命。”褚家老太太哭道。
褚錦繡也哭，然後還要尋死。
褚喬見兩人鬧的不像，出聲喝止。“你真要尋思，又何必到你娘的麵前。”
這話說的絕情極了。褚錦繡心中發冷，卻低頭說道：“……總想再見爹娘一麵……”
褚家老太太聽不得這樣的話，抱著褚錦繡哭，還一邊跟褚喬說：“……什麼樣大不了的事，老太爺總有法子的是不是，那樣難的時候咱們都過來了……”
褚喬默坐半晌，最後隻能歎氣。
褚家老太太也怕哭的時間長了讓褚喬不耐煩，她就拉了褚錦繡起來。
“老太爺， 事情已經到了現在這個境況，以前的話說著還有什麼意思。老太爺該想個法子，將大家夥都保全了才是……總是咱們一窩子骨肉……”
褚錦繡也再次跪了下來：“聖上終究還是愛惜父親，總是父親多心了。現在一天烏雲都散了，說不得還能因禍得福……”
“幼稚！”褚喬冷笑出聲，“你們當聖上愛惜我才留下我。聖上這是要將我放在火上烤！都是你這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