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褚錦繡激動的臉色和聲音都變了。也不知道她認為什麼不可能。是阮玉珠不可能找到當年的那個遊方郎中,還是當年那個遊方郎中不可能騙她,她的孩子,本來就是活不成的。
阮玉珠看了褚錦繡一眼,心中已經明了。不管今天最後的結果怎樣,褚錦繡這個人,不可能再是原來的褚錦繡了。
所謂蒼天有眼,這些年雖然並沒有人向褚錦繡追討當年的債,但褚錦繡自己卻早就已經嚐到了苦果。
阮玉珠衝外麵招了招手,就有人領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進來。這老者非常蒼老,渾身都是一股子怎麼遮掩也遮掩不住的油滑氣。
看到進來的老者,褚錦繡已經下意識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雖然當年隻是匆匆地見了一麵,但褚錦繡卻記住了那個遊方郎中的長相。十年過去了,雖然遊方郎中老的有些可怕,但褚錦繡還是幾乎在第一眼就認出他來。
“你……”
而顯然的,老者也認出了褚錦繡。和當年相比,褚錦繡雖然穿著更為華貴,人也富態了一些,但容貌上的變化並不大。
而且,雖然行走江湖多年經曆過的人和事無數,但當年在通州驛站所經曆的事,還是給這已經老邁的遊方郎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於這些年來都沒有忘記。
“阮夫人……”老者,也就是當年的遊方郎中給褚錦繡行禮,用的還是當年的稱呼。
當年褚錦繡雖然隻是阮家的姨娘,但在對外的很多時候,卻總是自稱為夫人。有些不明真相的人也就相信了,當然也有很多人順著褚錦繡的意思,不過是為了討好。
褚錦繡知道自己的反應已經出賣了自己,所以竟沒有否認認識這遊方郎中。她隻是閉上嘴,慢慢地坐了回去。
阮玉珠就讓遊方郎中將當年的事情說了一遍。
褚錦繡的落胎藥,正是遊方郎中開的方子。遊方郎中不僅提供了方子,還提供了藥。原來這遊方郎中並沒有什麼本事,不過是行走江湖混飯吃而已。說他沒有什麼本事,指的是正經的本事。
這遊方郎中另外有一技之長,就是私底下給婦人墮胎,所以身邊常年備著紅花等藥材。
當年褚錦繡找到他,是巧合,也是命運。
等遊方郎中將當年的事情都說完了,廳堂上一時鴉雀無聲。阮家眾人雖然神色各異,但似乎誰都不想說話,或者也隻是無話可說。
最後,還是褚錦繡第一個開了口。
“我那孩子,當真是好的,他本不用死?”褚錦繡這話問的是遊方郎中。她話問的很清晰,但是神色已經有些狂亂了。
接二連三的打擊,褚錦繡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
遊方郎中就有些支吾起來。
“支吾什麼,你隻管實話實說!”向嶸在一邊就微微皺眉,向遊方郎中命令道。
遊方郎中似乎很怕向嶸,他的身子抖了抖,這才回答褚錦繡的問題:“我……小的我隻能診最簡單的脈,但是看這婦人的脈象,大概隻是勞累了,並沒什麼大的不好。隻是夫人自己疑神疑鬼的,我看夫人的神色,還有夫人跟身邊人說話,猜出夫人是不想要肚子裏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