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門,阮玉珠就帶著眾人徑直到正廳來坐了。她今天帶了不少服侍的人過來,也不用侍郎府的人上前,這些人就井井有條地安排了茶水點心流水似的送了上來。
而屋內屋外也都點上了燈籠和蠟燭,將整個正廳照的猶如白晝一般。
阮玉珠這邊剛安排妥帖坐下,阮夢枚、褚錦繡、阮老太太、阮玉翡和阮玉翠就都來了。她們似乎都已經歇下了,但是聽到了稟報,卻都來的很是快捷,誰也沒有耽擱工夫。
阮玉珠突然回來,這些人心中都有些惴惴,隱約覺得不妙,又不知道阮玉珠要做什麼。
等來到正廳,看到滿屋子的蠟燭和燈籠都是一片素白之後,阮夢枚和褚錦繡的臉色就十分難看了。
“玉珠,你這是做什麼?”這次沒用褚錦繡開口,阮夢枚就先皺著眉頭問阮玉珠。
“善惡到頭終有報,褚姨娘,十年前的事發了!”阮玉珠沒理阮玉珠,隻是看著褚錦繡,然後一字一頓地說道。
十年前的事發了!
褚錦繡一看眼前這個架勢,再聽阮玉珠說的這一句話,她立刻就意識到是什麼事情了。這就是所謂的賊人心虛。不管表麵上怎麼若無其事,不管心中怎麼覺得理所當然,天理自在人心,到了這一刻,別說褚錦繡,就是比她更為鐵石心腸的人,心裏也不能不有些亂。
不過褚錦繡雖然麵上難看,終究沒有自己亂了陣腳。她隻是不著痕跡地往阮夢枚的身後挪了挪。
阮夢枚既然已經出麵了,那就負責將阮玉珠打發了好了。
而聽了阮玉珠的話,阮夢枚立刻也知道是什麼事了。他臉色鐵青,關於沈氏的事情,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想再提起了。
“胡鬧!”阮夢枚就低低的聲音喝了一句。
然後,他才看到站在阮玉珠身邊的沈芝仙。
第一眼看到沈芝仙,阮夢枚明顯地愣怔了一下。多年之前,他和沈氏新婚燕爾,和這位大舅哥也是交往甚密的。
沈芝仙雖然從事商賈,但也熟讀詩書,而且談吐風雅,見聞廣博,跟沈芝仙相處是非常愉快的。
十年的時間過去了,沈芝仙的鬢邊已經添了幾許白發,身材也微微的發福,但是模樣卻並沒怎麼變化,氣度似乎比過去更加沉穩讓人不容小覷了。
如果大家一直不見麵,那麼阮夢枚可以當很多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可是這一跟沈芝仙照麵,過去的種種就都重新湧上了心頭。
涼薄如阮夢枚,也不能不有些動容。
他的嘴唇蠕動了兩下,還是主動跟沈芝仙招呼:“芝仙,你來了?怎麼不提前讓人告訴我一聲。這些事,是你的安排嗎?”
阮夢枚指著阮玉珠,還有滿屋子的白蠟燭和白燈籠。
“是不是我的安排,又有什麼區別。”沈芝仙就笑了笑,“阮夢枚,我妹子在地下一直不得安寧,今天回來找你來了。”
提到沈氏了,阮夢枚的臉頓時白成了一張紙。如果剛才他還有些僥幸的念頭,現在卻是一點兒疑問都沒有了。
後麵的阮老太太膽小怕事,看到這一屋子的素白,又聽沈芝仙說沈氏回來了,頓時就倒吸一口涼氣,差點兒就要翻白眼暈厥過去。
阮玉翡和阮玉翠這個時候也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就都走到褚錦繡的身邊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