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天心情不好,她在生日派對上喝了很多酒,還發了一通脾氣,你知道,麗莎不是愛發脾氣的人。”施永安傷心地用手絹捂住鼻子。
“對,你的麗莎脾氣一會兒像林黛玉,一會兒像薛寶釵,就要看是什麼戲碼了。她究竟為什麼要發火?而且還是在她自己的生日派對上?是不是因為更年期?”莫中醫一邊問,一邊走到桌邊東翻翻,西翻翻。
施永安沒有立即回答。
莫中醫回過頭來:“什麼原因?”
“癌症。”
“什麼?”莫中醫皺了皺眉頭,這結果讓他有些意外,他本來以為白麗莎的反常表現是絕經期婦女常見的神經焦慮症呢。
“子宮癌——晚期。”施永安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這消息的?”莫中醫又坐回到原來的位子上,正對著老朋友。
“是她死了以後,我看見了她的化驗單。”施永安說到這兒,抽泣起來,“天哪,麗莎,她應該把這事告訴我,我們應該一起承擔,我萬萬沒有想到……她會做這樣的傻事。”
雖然莫中醫很同情老朋友施永安,但他還是不禁要在心裏問一大堆的問題,白麗莎真的得癌症了嗎?你怎麼會知道的?病曆是真的嗎?化驗單是真的嗎?你有沒有去醫院問過?有沒有找過給白麗莎看病的主治大夫?她有什麼症狀?不過莫中醫馬上想到,如果有人要假裝患癌症,子宮癌應該是最佳選擇。因為這種癌症不僅在初期沒什麼特別症狀,有資料上還說,有5%的患者直到癌細胞擴散到其他髒器的時候,仍然沒有自覺症狀。所以,假裝得子宮癌的確非常有隱蔽性。白麗莎真的患了子宮癌嗎?他在心裏打了個大大的問號。但是現在,他不打算再問下去了,因為他估計施永安什麼都不知道,也可能什麼都不想知道。
“說說那個生日派對吧,都有誰參加?”於是,他問了個不相幹的問題。
“就幾個她以前的朋友,還有我的兒子和她的女兒。”
“哪幾個?”
“宋恩、駱平,”施永安想了想,“還有一個沈是強。”
“沈是強?那是誰?”莫中醫對這個名字很陌生,真想問這是不是你老婆的舊情人,但看到施永安那副窩囊相,他終於還是把這句話扼殺在了他的牙縫裏。
“晚報社長。”施永安解釋道,“他跟麗莎是老朋友了,以前經常寫文章捧她。”
莫中醫想,誰知道這種“捧”是不是要付出代價。
“她連前夫駱平都請了?”這點讓莫中醫十分困惑,他知道白麗莎跟駱平已經離婚很多年了,而且兩人之間好像還積怨很深。
“是啊。”
“為什麼?”
“我也不清楚。也許,麗莎是想在臨走前見他一麵吧。”施永安說到這兒,再度深深歎了口氣,“噢,麗莎,我的麗莎……”
拜托,別念了。莫中醫真想開口求他,但思路一下子又飛到了別處。
她為什麼要把舊情人和前夫都請來呢?她有什麼目的嗎?根據莫中醫對白麗莎的了解,這女人做什麼都不會是無緣無故的。所以,她這麼做一定是有目的的。而且,莫中醫知道,施永安那個32歲的兒子施正雲跟白麗莎也不和。至於白麗莎的女兒駱小文呢,似乎母女之間永遠是會存在代溝的,而且她似乎也很討厭施永安這位滿口文藝腔的繼父。所以如果把所有人都請來的話,在座的大部分都是白麗莎的仇人,如果這樣,這生日派對還真不是一般的熱鬧啊,莫中醫幸災樂禍地想。
“跟我說說那個倒黴的生日派對。”莫中醫興趣盎然地提議。
“噢,中玉,你真不是人,為什麼總讓我回憶令我心碎的往事呢。”施永安歎息道。
“好吧,就算我不是人。”莫中醫催促道,“快說。”
施永安從手絹裏抬起臉白了他一眼。
“麗莎,你看誰來了?”施永安興衝衝地從外麵進來,卻看見妻子白麗莎正一個人愁眉不展地站在窗前,似乎在想心事。
“誰來了?”白麗莎無精打采地問道。
話音剛落,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熱情的招呼。
“麗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