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第二章 】又是故人(1 / 2)

嶽芸是被趙亭軒抱在懷裏的,女孩與男孩,一襲白裙,一件白襯衫,像兩株繞頸相交的白玉蘭,偏生長在這漫天霧靄的荒原上,格格不入也顯得格外出挑俊秀。

賀子淑見自己這邊兩個人都是灰頭土臉,和七組那兩個一塵不染的模樣實在沒法比,開口就不由得滯塞了些:“……你倆怎麼自己出來?她這是受傷了?”

你們組的其他人呢?你們是怎麼進到廢土裏來的?你抱著的那姑娘被誰所傷?

她一點不提自己糊裏糊塗掉到這片荒原的事,隻是話裏話外地引著趙亭軒說緣由,其實還是因為不放心,她怕趙亭軒身後跟著黎家那對姐妹呢。倒是楊震,先自我介紹了一番,隻可惜趙亭軒貌似沒拿他當回事,他的注意力全在嶽芸身上。他緩緩放下懷中之人,輕盈得仿佛放下一支紙風箏。賀子淑這時候才發現,那個女孩嘴角溢血,臉色慘白,手腳更是白到發青的地步,躺在地上整個人透露著一股衰敗的氣息。

別是中了什麼詛咒吧?

賀子淑不露聲色地遠離了這二人。趙亭軒這時開口,聲音沙啞:“我們是在影片中被直接傳送到這個空間的,阿芸她……我的同伴,受了傷。”

在趙亭軒抬起頭跟他們說話的時候,嶽芸的手似乎動了動,她的喉嚨裏發出奇怪的聲音,無神的大眼睛裏好不容易透出點光亮,目光卻轉而落到了楊震身上。

兩片薄薄的唇輕輕顫動,似乎有話要說。

楊震不明所以,他是第一次見這姑娘,到現在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本不應該插手對方的事。可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嶽芸是那麼年輕,就像他女兒一樣年輕,卻如同蝴蝶被折翼般喪失了鮮活的生命力。楊震難以不動惻隱之心,隻得蹲下了身子,握住那隻冰涼的手。

“嗚……”

“什麼?”他俯身湊到近處,想聽清嶽芸說的話,可嶽芸僵硬的手突然反扣住他的腕子,尖銳的指甲幾乎刺進他的肉中。

“嗚啊啊啊!”一聲淒厲的尖叫,嶽芸的聲音突破了某種束縛衝出喉嚨,血從裂開的口角旁洶湧地淌下,一時間染花了她整張臉。楊震被她瞬間爆發出的慘狀驚呆,連忙想掙脫,卻發現自己半邊身子早已麻了,這一動便失了平衡,整個人立刻倒向另一側。

有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暗算他!

他重重摔在地上,正待較著勁爬起來,掏出自己的詛咒道具,然而脖子上突然一涼,有什麼溫熱的東西汩汩地噴到地麵上。他定睛一看,那是暗色的血河,流淌在灰撲撲的骨粉間衝出一道道溝壑,血色正向四周擴散。

“嗬……嗬……”他喘息的聲音越來越微弱,視線越發黑了,來不及恐懼,便在下一記重擊下跌入了永恒的黑暗中。眼前最後的景象是嶽芸血染的臉,她的眼角依稀有淚痕衝淡血跡,胸脯卻已不再起伏。

趙亭軒也不回頭,人未動而意念先至,隻聽“嗡”的一聲,那把還沾著血跡的手術刀便倒轉了方向向他身後飛去。說時遲那時快,眼見刀尖便要戳在賀子淑的心口,忽生一道亮光,在幹燥的空氣中有什麼東西竟然生生將刀尖撞開,兩種銳利且堅硬的金屬在這一照麵之間,擦出了火花。

賀子淑橫左臂於胸前,看似纖細實則柔韌有力的手指緊緊捏著一根線,正是這根柔弱的細線,在剛才千鈞一發之際擋在她與刀尖之間,救了她的性命。

此為賀子淑絕技,偷心弦。

幸好她早有準備!

在楊震剛靠過去的時候,她就察覺到了一絲異樣。一個男人若是像趙亭軒那般把一個女人抱在懷裏,就絕不會冷冰冰站在一旁看她匍在地上喋血。可趙亭軒的表現恰恰太過冷靜了,冷靜到冷酷的地步,那樣子根本不是在為一個受傷的同伴求救。他,他更像是在等著嶽芸慢慢死亡。

這在以團結友愛著稱的七組裏是非常怪異的,更何況趙亭軒本身便兼職隊醫的角色。他怎麼可能對嶽芸致命的傷勢無動於衷呢?